简穆不清楚内侍省里面的门道,原以为是圣人的示意,还郁闷了两天,不过因为上书馆的差事没有任何变故,简穆郁闷了两天,想想刚刚领到的工资也就把事略过去了。
“你当时该来找我的。”当初昭景泽说是让简穆自己争取后续订单,但实则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这次他却是晚了一步。能从内侍省那里拿到订单的商家哪个背后没人,已经被占上的位子,再去抢就坏规矩了。
简穆大概讲了讲上书馆的事,要说完全不懊恼是不可能的,但简穆也是真心没觉得这事值得昭景泽帮他「打抱不平」。简穆看昭景泽甚至比自己还懊恼,就提起茶壶,为昭景泽斟满一杯,笑得意有所指:“若不是出了这事,我都没察觉我的铺子受了长含多少关照,你明明是侯爷,怎么还做起无名英雄来了?”
简穆初来京城时就觉得,自己的绒花市场一旦打开,肯定会有其他商家仿制。简穆不忧心是因为绒花制品除了工艺外还吃设计,就算有其他商家进入这个市场,简穆也不是特别担心,反正能盈利他就不亏。结果,简穆的绒花铺子在京城开了五年,名声都打到宫里了,但除了偶尔有货郎小贩这种完全构不成竞争关系的人贩售低品质的绒花制品,其他饰品假花类的商铺完全没有做绒花生意的。
没往这个方向思考时也就习以为常了,一旦思考,简穆可不觉得这种情况会是偶然,昭景泽照顾起人来实在是润物无声:“明人不说暗话,今年利润的半成就当是我对昭侯爷的孝敬,您可别嫌少啊。”
昭景泽本来被简穆打趣得有些不自在,听他这话又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只叹息道:“你啊……”
此时,原本静静听二人说话的昭大娘突然说道:“欺负穆叔叔的杜家是安兴坊的杜家吗?我在安家的烧尾宴上见过他们家的女娘。”
简穆不想往别的地方乱猜,但听到昭大娘这话的前置语,再看昭大娘若有所思的神情,简穆不得不叮嘱一句:“大娘,长辈之间的事与你们小辈不相干,迁怒可不好。”
昭大娘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穆叔叔,你放心吧,我知道的,迁怒不好。”
简穆:简穆不太放心,趁着昭大娘去更衣时,便忍不住对昭景泽唠叨了两句,昭景泽的看法却与简穆不同:“大娘有分寸,就算略有出格也无妨,她有主见最重要。”
所处位置不同,思考方式不同,教育方针自然也会不一样,听昭景泽如此说,简穆也就不再多言。
昭景泽却反过来教育简穆:“别人的事你不管不顾的,轮到自己的事,你倒心宽。”
简穆笑容疏朗:“求个心安罢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触及底线的事,我又何必在无关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和心力。”况且,我若不这般心宽,如何发现有人会比我自己更会为我的事不平呢。
简穆单手倚着饭斋二楼的围栏,与昭景泽隔着半丈的距离面对面坐着,一阵微风拂过湖面,层叠荷叶摇曳翩跹,简穆的神色却比追逐在荷叶间的蜻蜓还要悠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