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清淡定喝茶:“不是你有话要对我说么?”
“……”他一股浊气哽在心头,顿了顿,气笑道,“宁少主好一派沉着啊!难道在你眼中,我沈长礼居然连你一句道歉都担不起么?你竟目中无人至此!”
宁婉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急不躁地说道:“婉清愚钝,不知沈公子说我应该对你道歉,指的是什么?”
“你还装?”沈长礼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就禁不住恼怒,“到底是我不及宁少主会玩弄人心,直到今日听见外间传言,才晓得原来道君山之事不知从何时竟然就成了我遭遇的不幸,就连我给临城官府画的那么画像也成了我势要追究那些人的证据。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当日宁少主偏要敲锣打鼓地让官府的人把我找去,言语间尽是遗憾我被人得罪,还偏要我协助办案。当时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在临城县令面前出风头,现在才知道是我小看了你——原来你是在拿我当幌子,好在这件事里尽量淡去花二公子的身影,以免其他人对他的私德多有猜测,为了保全他的声名,也为了维护你这个做未婚妻的面子,是也不是?!”
宁婉清静静听他质问完,才缓声从容道:“沈公子这么说,也对。”
“……也对?”沈长礼见她居然厚颜无耻地承认了,便道,“所以我被你如此利用,你不该道歉么?”
“意图分析固然没什么大错,”宁婉清看着他,说道,“但不知哪一桩不是事实,竟让沈公子觉得被人污蔑受辱而大发雷霆?莫非在道君山遇袭的人不是你?又或是你并不想我拿住凶徒?”
“你强词夺理!”沈长礼一腔辩才不知为何到了她跟前却总像是秀才遇到兵,全然派不上用场,只觉得她歪理甚多还惯会偷换主旨,“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宁婉清说道,“你无非是觉得这桩事皆因花二公子私德不堪而起,而你沈大公子高风亮节,绝不会与人结怨,那些人一定都是找了借口专程来报复花令秋的,可却不仅连累你受惊,还白白替他担下了这茶余饭后的议论,是么?”
“难道不是吗?”沈长礼也梗着脖子毫不相让,冷哼道,“我又不是瞎子,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宁婉清看了他须臾,忽而轻轻一笑:“冲着他来的便是因为他先做了不好的事。那若是我现在打断你的右手,沈公子也觉得是因为你私德不堪才引起我的报复么?”
沈长礼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宁少主觉得这个原因说出去有人信么?”
“试一试也无妨。”宁婉清端庄道,“实不相瞒,其实那天在惊鸿小筑与你见面时,我就已经很烦你了。”
沈长礼:“……”
宁婉清微敛了笑意看着他,语声清淡地说道:“当天的你,待花二公子态度傲慢,看我的眼神也多有轻屑。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似你这般恃才傲物的人还能被那些文人士子如此追捧,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读书求青云,要先学会做人么?”
沈长礼气极反笑:“宁少主难道没有听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么?我与你和花二公子本就是两种人,若非当日他非要拉着我,而我碍于情面不好推脱,也不至于遇上那倒霉事,更不至于今日被你如此蛮横地缠上。”他说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愕然地看着她道,“所以你就是为了当时我待你态度冷淡,才要刻意如此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