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很不能理解,一个王爷家的公主,虽不能完全说是万人之上但也已差不多,又何来的苦命一说呢?
“可否详细说明。”钟罄道。
佟尚书知道钟罄肯定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他继续解释道“她出生母亲就死了,虽然三王爷很钟爱这个女儿,但是那么多年了依旧没能让她走出丧母的阴影,为人也变得郁郁寡欢不善言语,可是偏偏上天却又给了她如诗一般的容貌,美丽又悲伤。”
“长得漂亮也能说是命苦吗?”钟罄更加不解了。
佟尚书摇了摇头道“佟某并非此意,只是太过漂亮总会招来许多人的嫉妒,十三岁那年,就因为宫廷里的某个嫔妃嫉妒,差点下药把她毒死,而十六岁那年徐太尉家的七少爷因为卷慕她的美貌,更是差点玷污了她的清白,若不是有人及时赶到适时阻止,恐怕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寻了短见。”
听完这些,钟罄已经沉下了脸,看来这金苓公主的命真的很苦,可是她更不能理解,堂堂一个王爷的千金就如此受人奚落吗?
佟尚书似乎也看懂了钟罄的想法,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是纳闷一个公主为何会受到此等对待吗?”
钟罄点了点头道“是的,而且我还很好奇那七公子与下毒的嫔妃怎样了。”
“他们活的好好的,并未受到任何处罚。”佟尚书道。
“那是为何?当今皇上不可能连这样的事都不追责吧?”钟罄问道。
说到这个问题,佟尚书显得更加无奈了,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起因还是在这三王爷身上,其实三王爷为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太过耿直,也过于强硬。惹的皇上与同僚都对他印象不好,久而久之他也就被渐渐冷落了。也因为如此,皇上在很久的时候就对他避而不见了。”
钟罄很能理解这佟尚书所说的事情,因为本身自己也是这种人,往往在某些场合会说出一些别人不甚爱听的话,可是毕竟自己还身处江湖,大不了被骂上几句也就完了,可是这官场则不同了,说错了一句话往往会被人抓住把柄,有时候严重到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好在他是三王爷,否则恐怕现在都已经不止被贬官回家这么简单了。
“那为什么你能最了解她呢?”这是钟罄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也是今天他来的目的。
“我想大概是因为爱好吧。”佟尚书的眼睛突然亮了,看来他们两个应该有着共同痴迷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还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是诗词吗?”钟罄忽然想到了院落里李白的诗句。
“那本是一部分,她本是世间少有的才女,懂音律擅抚琴,你应该不懂得寂寞与这种清高,可是我懂。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子,很多衷肠无处诉说,只能以终日与乐相依,像她创作的长恨歌,本就是绝世的曲子,但是却没有人听得懂。”说到此处,佟尚书不禁又探上了气,无疑对于金苓公主的才华就这样埋没了,他感到甚是惋惜。
“所以就因为你懂,你们才能想出的很融洽?”钟罄道。
这个问题让佟尚书很难回答,用融洽这个词形容一对男女往往会让人想到别处,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钟罄可能也知道自己用词有些不当,所以他只是淡淡的一笑便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也已经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了。
“你怎么看金苓公主的突然消失?”
“消失?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佟尚书完全把钟罄的话当成了笑话。
这当然也是钟罄希望听到的回答,如果佟尚书真的要是说出了嫦娥奔月的故事,那也就证明他也只是个人云亦云的草包了。可是好在他不是,所以才有接着聊下去的必要。
“那你觉得她是怎么失踪的呢?是有着预谋还是被人挟持?”钟罄问道。
佟尚书闭上了眼睛,他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所说的每句话也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对于他来讲,没有把握的话是绝对不会从他口中说出的,哪怕一个字都不能,所以也就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应该是有人预谋的,但是究竟是不是挟持我尚且不知,总之要我相信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要自己逃脱,而且面前还是还是十几丈的深沟,她肯定是做不到的。”这是佟尚书思考后的结论。
无疑,这一点又与钟罄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即使想到了这一点,凶手与动机又是什么呢?所以他满含期待的继续看向了佟尚书,想知道他接下来是否还会说出些有用的东西。
“姬杨。”等了半天,佟尚书在嘴里缓缓说出了这个名字。
“姬杨?上任科考文武双状元?”钟罄问道。
佟尚书点了点头,但凡他说出的话总是有根据的。
“正如你所说,姬杨这个人也甚是有才能,只不过性格有些托大,但是也难怪,二十多岁就能取得文武状元的殊荣,并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可是他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事情你却不知。”说到这里,佟尚书突然停住了,好像要留给钟罄一个哑谜。
谜总是让人喜欢又厌烦的东西,因人而异,可是幸好钟罄还不太讨厌解谜。所以在想了片刻之后他说道“一个二十多岁名利都不缺的男人,那缺的也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因为只有拥有了这三样才算有了炫耀的资本。你的意思是说他痴迷于金苓公主?”
从佟尚书的举动上,钟罄已然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自打自己说完这番解释之后,佟尚书那拍着的手就没有停过。
“不错,他是个情痴,也只痴情于金苓公主,有一次为了让金苓公主看上一眼自己的诗句,他甚至在暴雨中站了整整一宿,还有一次他突发奇想居然在整个后背都刺上了金苓公主的名字。对于这种人你觉得应不应该唤他一句情痴?”佟尚书笑道。
若这种人都称不上情痴的话,那恐怕世间就真的没有情痴了。钟罄在听后也不觉苦笑了起来,并非笑姬杨痴情所做出的蠢事,而是笑他过于执着,对于过于执着的男人,往往都不会太讨女孩子喜欢的。
“那姬杨现在在哪?”钟罄问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为什么我才会说出他的名字,因为刚巧这几天他离开了京城,而且据他的家仆说,他只是丢下了一封信便匆匆离去了。”佟尚书道。
“这就有些可疑了,莫不成这姬杨不舍金苓公主远嫁他方,设了这个局掳走了对方?”钟罄心里想着顺便拿起了佟尚书为自己沏的茶,只是隔了那么长时间,茶却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