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一愣后恍感欣喜,却又越发觉得困惑。其实谢荀的突然离家出走让她一直有些担心宋月临会因此心生不满,所以昨日当她进宫时拒绝了自己提出的入宫暂住的安排,随后又去了长公主府上的花间宴时,她心里是有些对自己不利的猜测的。
所以她比平日更需要抓住昨夜雍南公主与蔺府之事来显露权威,探查意图。
“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都是来得及的。”太后含笑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永章,关于谢佐领之事,你是否对皇嫂心有怨怼?”
有时候,曲折蜿蜒,不如直接触底。
宋月临“啊?”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皇嫂你这话说的永章可是不懂了,我因为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对您能有什么怨怼?”
话说的很明白,这位公主并没把这个传说中的相亲对象放在心上。太后听了,倒也松了口气。
谁知宋月临又笑眯眯地补了句:“不过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不如再赔我个更好的?”
话说到这儿江氏要是再不明白,那她也就白坐了这个太后的位置。于是她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原来是有看上的人了。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运?”
“您熟人。”宋月临提起银箸夹了块松花糕,“天御司那个。”说完咬了一口,末了还舔了舔嘴唇上的白色糖粉。
太后一愣,先是有些茫然地转头和自己的掌事宫女对视了一眼,随即恍然。
“谢少卿?”或许因为太过惊讶,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太后的尾音上扬得微微有些脱离掌控。
就连其嫣也眼露惊诧地看向了宋月临。
“怎么了?”当事人却好像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咬了一口糕点,才问道,“看你们这么惊讶,他是有隐疾,还是不喜欢女人?”
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轻轻咳嗽了一声,端正了一下神色,才重新开了口。
“永章啊,”她似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旁的人都好说,哀家一道旨意便能成全了你。可是这天御司中在册的神职官员,婚事皆是连君上和他们父母都不可强令为之的。就算你今日看中的只是一个神侍郎,也得想想别的法子,更何况,你看上的是天御司少卿。”
说完,太后又笑着摇了摇头:“难怪你改变主意要住进宫来。只是倘若强令便可为之的话,这谢蕴,恐怕早已是别人的驸马了,哪里还轮的到你这位山高路远的公主今日才来惦记。”
“怎么说我也是宫里出去的,这点儿规矩我当然知道。”宋月临撒娇似的抓着她的手摇了摇,“所以这不是特意来找皇嫂讨个好嘛,来日谢少卿要是跑来告我状,您可得帮衬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