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皱眉,平静反问:“你以为天御司走到今天凭的是什么?”
“想操纵民意来对抗天御司,”他淡淡说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这资格拿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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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不出谢蕴所料,果然有人拿这件事做起了文章。
辅政公主宋云霓虽然没有就此苛责什么,但也很直截了当地给他提了个建议:革去沈清言的职位,然后逐出天御司。
这便是这世道的准则。这些达官贵人皇室宗亲,谁喜欢女的谁又喜欢男的,暗地里那点儿事老百姓当秘闻八卦说道说道其实并不如何,但是天御司不行。
整个大楚,只有天御司万万不行。
所以没有人提施明伦,处于风口浪尖的只有沈清言。
眼下给谢蕴的选择和结果,似乎都只有两个:要么任由天御司就此在质疑声中沉沦;要么就是弃车保帅,但他身边也将从此人心涣散。
二选一么?可他还能走出第三条路。
应该怎么做他已经想好,但他需要沈清言振作起来配合,所以他给了这个多年来的得力部下一晚的时间让他将心绪整理好。这之后,便要拿出天御司神官应有的面目来对抗外人。
然而,谢蕴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他高估了沈清言的承受力,也低估了他的烈性。
那天,当他回到天御司,在省思殿里看到了满地残破的烛符阵,和已经变得僵硬的沈清言的尸体时,他愣怔了许久。
沈清言临死前留下了一份罪己书,并用在省思殿内通过洗灵仪式自杀这种在宗教意识中最严重的自惩方式迅速令流言的风向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人们开始谈论,那不过是沈清言一人失足的过失,与天御司无关。
云流和一众属下官员都久久无法言语,许多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男儿泪。这种感受太糟糕,他们失去了一个关系亲近的同僚,这同僚的遭遇让他们觉得悲痛、愤怒,却无能为力。
天御司从未遭到过这种侵辱,而他们却好像只能闷声吃下这一棍。
“云流。”谢蕴忽然语声平静地说道,“拟神谕。”
云流立刻回过神,上前一步:“是!”
“主簿沈清言,其行不端,有违人伦。”他说得字字清晰,不带一丝感情,“自今起逐出天御司,不得入葬灵园。”
云流怔了怔:“少卿……”
“另,”他说,“本座体察不严,致天御司蒙尘染垢,亦将自今日起入省思殿行上罚。天御司下属官员一律禁足于室,自省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