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临猝不及防地一扭头就把茶水喷出了窗外,呛到咳了几声,脸唰地就红了,无语地蹙眉笑瞪着他:“你动的手还不知道么?”
谢蕴愣了愣,旋即恍然,然后转开脸,沉默了。
“我是说……”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却几乎红透了,开口时声音有些低,“蛊毒。”
宋月临一怔,这才想起昨晚她指责他不关心自己疼痛的话。于是摸了摸脸,不由失笑。
她顺手把茶杯放下,向他张开了双手:“你抱抱我。”
谢蕴唇边泛过一抹浅笑,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宋月临靠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被他抱着,然后低声含笑道:“其实不疼,这眠蛊即便要我的命,也不过是睡过去罢了。所以说,我觉得下毒的这人对我还算厚道了。”
“你知道这人是谁么?”他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月临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两人便如此又再沉默了半晌。
“对了,”她笑着转移话题,“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也不隐瞒,嗯了一声:“施明伦回来了。”
宋月临忽地坐正了身子,想说什么,又皱了皱眉:“但这回君上用了怀柔政策,曾经依附长公主府的好些官员都免了处罚,更别说施明伦在这次事件里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过错。”
“所以要用别的办法。”他说着,微微一笑,“这还要谢谢你当时把暗卫留在了我身边。”
宋月临眯起眼睛瞧着他,半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御司出了事,很多官员都遭到了攻击。照理他们的目标这么明显,这种事我应该是最无法幸免的。”他笑了笑,“但我一次也没遇到过。”甚至有一次,他走在路上还听见了不远处小巷里传来的一声哀嚎,随即就被他看见了一个被粪水淋了一身的男人。
“我们家流芳就是聪明。”她懒懒地笑着又环了上来,“你毕竟是个文官,动起手来是要吃亏的,那些明面上的护卫很容易就被人给算计了。”不等他说话,又道,“那你说说,这回你打算怎么做?”
“放了那个小偷,”他说,“然后让人堵住他出逃的路,每天吓他一次。”
宋月临了然:“让他以为是施明伦要杀他灭口,接着你再让施明伦知道他打算反水,于是坐不住自动现形?”
谢蕴笑了笑。
“不对,”宋月临望着他的侧脸,忖道,“这么太便宜他了,你应该还要让他身败名裂才对?不过要不引起人怀疑,日后也好抽身事外对君上交代,你是不是还要找个人引他中招啊?”
她有些好奇:“我能不能知道是谁?”
“段明扬。”谢蕴说。
段明扬?杨丞相的女婿?宋月临有点儿懵。“他会答应你蹚这个浑水?”她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我没看出来他这么乐于助人啊。”
谢蕴摸了摸她被蹭乱的头发,笑道:“他自然不会这么乐于助人。”
段明扬没有道理来义务蹚这个浑水,谢蕴也不可能以站队为筹码来请对方帮忙。他不过是在半个时辰前出现在了都城西郊的一座宅子面前,然后,等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这位段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