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若真的关心永章,”她说,“就请把驸马召回来吧。”
宋胤珝皱了皱眉,撇过视线,说道:“国家大事,你还是不要轻易言语。他是作为使臣而去,哪有半路再召回之理?”
“那我去找他。”她立刻便道。
“荒唐!”宋胤珝一拍桌,倏地站了起来,“若你只是来说此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月临静静地望着他,望了很久。久到她深深叹了口气,久到她眼眶有些微红。
“君上,”她说,“你真的不肯召谢蕴回来么?北戎一行,凶多吉少,你就不怕北戎王把他也给扣了?”
宋胤珝不让自己去看她的眼睛,只冷硬地说道:“有些事终归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去做。何况有谢荀在,他做使臣未必就比别人少一分生机。”
“就当我求你。”宋月临垂下眼帘,轻声道,“让他回来。”
宋胤珝侧身而立,看着摇曳的烛火,说道:“除了这件事,朕都可以答应你。”
鼻尖一阵酸涩,宋月临闭了闭眼。
“君上……就不能看在眠蛊的份上,答应我这一次么?”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慢慢抬眸望向了他。
宋胤珝蓦地一震,整个人刹那僵在了原地,只愣愣看着她,指尖一阵冰凉。
“你……”他竟险些发不出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巡回来后不久。”她静静说道,“不是安阳,也不是太后,因为她们不管是拉拢我还是要牵制我,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解蛊的条件。我想了许久,虽不愿相信,但只能想到是你。不过,”她又苦笑着牵了牵唇角,“我刚才是诈你的。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你。”
“……”宋胤珝看着她,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半分挪不动脚步。他骤然感到眼前漫上了一层雾气,慌忙一转头用力忍了忍那突然从心底奔涌而出的复杂情绪。
“你恨朕么?”他终于问道。
“原本有些怨怼。”她说,“但后来一想,你那时本也对我没什么感情可言,何况那时安阳把持朝政想必也让缠绵病榻的你心生郁愤。再说又有什么办法,待我察觉与你有关时,你和怀璟在我心里已是一样。后来我也相信,你不是不想弥补,只是你知道此蛊无解,所以只好另寻他法地对我好。”
薄雾又再弥漫上来,眼眶有些酸疼,宋胤珝背过了身。
“但是君上,你知道让我生不起怨怼之心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她说到这儿,似乎轻轻笑了笑,“因为我遇见了谢蕴。我因着这样的机缘得到了他,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弥补。所以,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