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母女踧踖地站在院子里,互相挽着手靠得紧紧的,好像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一些惶恐和不安。
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身披白貂裘的年轻公子居然就是堂堂长乐辅政王,可是,他怎么会来?
最后还是顾微雪的姨母,李夫人先反应了过来,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发怯地开了口:“王爷,您驾临寒舍,不知……是有什么吩咐?”
长乐王兰雍的目光自她一扫而过,落在了李彤儿的脸上:“你是李木堂的女儿?”
李彤儿连忙低头回话:“民女李彤儿,见过王爷。”
兰雍的神情依然平淡透着几分随意傲然,打量了她两眼,忽而一笑,问道:“你母亲问我来此所为何事,你说呢?”
李彤儿只觉这略含笑意的声音让她陡然打了个寒颤,心里七上八下跳得飞快:“民女……民女也不知王爷所来何意。”
“是么?”兰雍瞧着她,仿佛在说着一件日常之事般随意,“那你可知道往我面前送假货,嘲讽当朝辅政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该论何罪?”
李彤儿吓得一愣,还未答话,一旁的裴立便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至少应杖责三十,判监五年。”
李家母女脸色皆变,不由自主看了一眼东侧第二间屋子。
李彤儿脸一白就跪下了:“王爷,我们不敢有那个意思,我们……”话还未说完,她便看见兰雍的视线已经看向了院子东侧,唇角边泛出一丝蕴意微深的笑来,她蓦地了然了什么,心头猛地就是一沉。
“王爷,”李彤儿连忙出声想要唤住他,“此事全是民女救父心切所为,与他人无关,请您责罚我就是!”
李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慌乱地带着哭腔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停地请长乐王不要怪罪她的女儿。
顾微雪已经将手放在了门闩上,打算若长乐王真要追究,她便自己走出去认了。
“王爷!”眼见兰雍已经走到了那扇屋门前,李彤儿冲口而出唤道,“那里是柴房,您小心脏了衣服。”
顾微雪听着已来到近前,只隔了一层门板传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但兰雍却停住了脚步。
“我想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关于府衙大牢中此刻正在做的事。”他侧身站在门外,像是在对院中的人说,又像是在说给别的谁听,“倘若李木堂符合被放回的条件,你们待会过去便可以将他接回。不过,关于此事有些内情我想你们需要知道。”
李夫人紧张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一伸手就要去开那扇门:“王爷您请说。”
“他的案子,是京都府尹断案不明以致轻罪重判,此是他疏于职务,但并非因为他人行贿。”他说着,侧眸向着身旁这扇门看了一眼,“更不存在公报私仇或是蓄意诬告。我希望你们能明白,‘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的重要性。”
李夫人一忖之后便已了然,忙道:“民妇明白王爷的意思,只要我夫君平安归来,民妇保证,我们绝不对此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