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了片刻,她果然觉得脑子里清新了许多。
“诶,姑娘请随便看,”一个卖配饰钗环的商贩热情地招呼起了停步在她面前的客人,“您是看簪子还是发钗呢?”
顾微雪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伸手拿起一枚湖蓝色串白玉珠的穗子,抬眸一笑:“我要这个。”
付了钱拿了东西,顾微雪将穗子勾在手指上捧在掌心里端详着,不自觉地漾出了些心满意足的笑意。
侍女在一旁看地稀罕,也颇为疑惑地笑道:“平日里也没见大人对刀剑感兴趣,原来也会喜欢剑穗这些小玩意儿。”
顾微雪一顿,似浑不在意地说道:“就是看着觉得好看罢了,想着万一王爷他觉得咱们的礼送的薄了,我就再补个给他呗。”
侍女一脸懵地看着她,几经挣扎,到底是没把那句“但是金羽南砚可比这剑穗贵重多了啊”说出来。
两人刚说完话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从身后传来马蹄疾驰车轮滚过,还伴随着有人高喝“闪开”的声音。
顾微雪循声转头,一辆挂着彩色长穗的马车转眼间已急急从她眼前驶过,而其过处,一串被碾碎的糖葫芦正狼狈地散在路中间,在它旁边,是个惊魂未定的少妇正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坐在地上,那孩子的膝盖受了伤,正在流血。
顾微雪将穗子往怀里一踹,快步走了过去。
“去让得福把马车驶过来。”她当机立断地吩咐了侍女,然后一把抓住了少妇正打算勉强使力抱起孩子的手,“别动,你会加重伤势的。”
***
顾微雪来到长乐王府时天色早已全黑了。
王府外面已经停了长长一溜的马车,她来得晚,只好顺着停在最后头,然后下来走过去。走到前头时,她脚下一停,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辆车厢四角挂着彩珠长穗,用含香木做的精致奢华的马车,打量了半晌。
“洛大人您来了?!”王府的门房小哥早就对她熟脸的很,站在门口一望,瞧见她立刻便满脸是笑地迎了上来。
顾微雪对他笑了一笑:“平里,这马车是谁的?”
门房顺着她示意的指向看了眼:“这是无忧郡主的七彩车,都中仅此一辆。”
“无忧郡主?”顾微雪一愣,“她回来了?”
门房点头,又笑道:“听前头说这会子郡主正在为王爷贺生献舞呢,好像是在关外学的,跟咱们这儿的舞乐不一样。大人您要是再晚来点儿怕是就看不上了,快请进去吧。”
顾微雪干干笑了两声,心道这不用你说,我也晓得不能再晚了……
要说在辅政王寿宴上姗姗来迟这种事,她原本是怎么也没想过的,可是天算不如人算,送了那对母子回家又见那少妇因为家里并不宽裕所以伤筋动骨都不愿意好好医治,便好心又付了医药钱。只是这老天也不给她这做好事的留点儿心,等离开的时候,侍女眼尖发现她裙摆上被蹭上了血迹,这……总不能穿着带血的衣服去人家生日宴上做客吧?她只好又折返回去换了身衣服,这才又紧赶慢赶地朝着王府来了,差点头晕又犯了好几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