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下人从花厅外快步走入,“二小姐回来了。”
顾凤鸣抬起眸,将手中茶盏顺手放在了一旁。
一个霜色的身影自院外款款走入,然后站定,从容而平静地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而后微微低首施礼:“微雪见过父亲,云伯父。”
云文濯也在这里,她其实并不惊讶。
顾凤鸣沉着脸没有说话。
“回来就好。”云文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微雪啊,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可知道我们有多着急么。”
她没有多解释,只道:“是微雪的不是,让云伯父担心了。”
云文濯听她言语中只提及“云伯父”,却并没有称“你们”,敏锐地觉得不对劲,便又道:“慕恒他……”
“云伯父,”顾微雪却忽然打断了他才刚开头的话,说道,“微雪有些话,想单独同您谈一谈。”
云文濯有些意外,不由转头看了眼顾凤鸣。
“既要道歉请罪,就该有些诚意。”顾凤鸣看着自己的次女,冷冷开了口,“连自己的父亲都要避讳,你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
顾微雪默默深吸了一口气。
“父亲误会了,”她说,“女儿无罪可请。”
“无罪可请?!”顾凤鸣陡然一怒,拍桌而起,“你擅自离家出走,背夫弃约,亦不顾家人担心,今日回来还带了个男人招摇过市,又与微生家的人当街起冲突。你真是丢尽了天机谷的脸,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这话已经算是说得十分严重,就连云文濯听了也是面露尴尬难色。
但顾微雪却很平静地看着他。
“父亲可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希望我在月儿出嫁之前不要再回来?”她微微一笑,“女儿有自知之明,从未奢想过家人会因我而担心。”
顾凤鸣怔了一怔。
“今日若非因为要带朋友求医,我恐怕至今仍不会踏入城中一步。至于微生荣,他若还算个男人,就该将自己当时在街上所说的话完整重述一遍。”顾微雪直视着自己的父亲,说道,“他挨揍,一点也不冤,我也绝不会道歉。即便是微生堂主亲自来要说法,女儿还是这句话——他活该。”
花厅里沉默了半晌。
“那慕恒呢?”再开口时,顾凤鸣的语气虽仍有责备之意,但已不像先前那般冷硬,“你可有想过他的感受?你不辞而别,可知他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怎能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来?”
这一回,换作顾微雪沉默了须臾。
“云伯父,”她转身看着云文濯,深深施了个礼,“当初与云悠哥哥解除婚约时没有亲自来给您一个交代,是微雪的不是。”
她此言一出,云文濯和顾凤鸣俱是一愣,面面相觑,竟双双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