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不由觉得好笑,作为容昀多年的亲信属下,他自然说话更没有拘束些,于是笑道:“夫人要是知道堡主为了见她一面这样紧张,怕是也要取笑一番了。”
容昀低眉一笑,那笑意中竟带出几分憨厚和少年般的羞涩。
莫问有些五味杂陈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这时,君无瑕道:“不用了,她不会笑你。”
容昀怔了怔,见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神情也仿佛静地有些异常。没来由地,突然就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出现,让他的情绪开始出现了冷却,思绪也渐渐有些飘忽。
“到了。”
直到这一声,将他骤然唤回。
然而下车后,几人又再行了一段,周围的景况却越看越让他心生不安。
“她住在山脚下么?”问完这个问题,他自己又解释道,“哦,也是,方便她上山采药。”
引路的两个人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容昀问。
君无瑕说:“已经到了。”
容昀花了片刻才终于转动视线往一旁那座其实他早已注意到的墓碑看去。
——星落于此。
没有署名,但对容昀来说,它简直直白地同直接署名没有分别。
“堡主!”秦牧一把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他,然后看向君无瑕,仍不敢相信地问道:“无瑕少爷,双夫人到底在哪儿?”
四周沉寂了半晌。
容昀慢慢走上去,伸手轻轻抚过石碑上的字,岁月的痕迹从指尖清晰传来,刺的心口阵阵疼痛。
他沉默良久后,问道:“她在你十岁那年走的?”
君无瑕轻轻嗯了一声。
又是许久的沉默,容昀听似平静的声音传来:“我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原来她已经不在了……
他突然很想笑。
他因为觉得愧疚,又以为她和洛千变终于走到一起所以小心翼翼不敢再去打扰她。可是结果呢?她竟然有几乎近十年的时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而他错过了这十年,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见到的,却是她的坟墓。
“双双……”他靠在墓碑上,额头轻抵,就好像当年他们经常做的那个亲昵的动作的一般。低唤这个心里念了数年的名字。
只这一声,泪水就倏地落下,跌入了土里,转瞬不见。
“对不起……我好想你。”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但其实,不过这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