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眼,又睁开,眼底泛出散碎泪星,“你这么骗我,我说两句狠话回你,不算过分吧?”
梦迢哭着笑了,搡了他一下,“你就是把我杀我也没怨言。是我活该的。”说着,她端起腰来,歪着泪涔涔的笑脸,“你就不怕我这回也是骗你的?”
董墨把她的脸上的头发掠一掠,捏着下颏吻了下。那嘴唇上也沾满泪,濡湿的,将他的唇也沾湿了,他退开时舔了舔下唇,“不知道为什么,不论你说多少谎,我也固执地相信你是爱着我的。这是不是诗里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是我过于没有自知之明?”
梦迢噗嗤一声,面上泪如泉涌,心里高兴得要不得。她是自困的兽,然而笼子外头,有个人能从她绝望的眼睛望进她的心。
这恐怕就是冤情孽债了,因为他懂得她,才令他吃了许多苦头。
“不哭了。”董墨揩拭着她的脸,又将她搂在怀里哄着,“不哭了,哭得我肠子都要断了。走,吃饭去,有桂花糖粥,你们无锡的吃食,你爱吃的。你的确是无锡人吧?”
这一问,倒将梦迢的眼泪问止了,仰面瞪他一眼,“我是!我哄你这个做什么?!”
“谁知道呢,那位‘张银莲’张小姐确是无锡人没错,哪里晓得梦迢也是呢。”
“你还说信我呢,一早就背地里查我。”梦迢满铺翻着寻她的衣裳。
“怀疑是本性,信你是超乎理智外的,感情。”
梦迢正爬跪着四角里翻,闻言停下来睇他。董墨瞥一眼那腰下给莨纱盖住的软.肉,一把将她捞回来,手由下卷进去,“别找了,你的衣裳叫我扯坏了,赔你一身新的,暂且借斜春的来穿。”
梦迢跪在他怀里,咯咯笑着推他,“不许捏!疼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给你作弄的!”
董墨亲着她的颈窝,叼起一块肉磨了磨,“真疼么?昨晚可没喊.疼。”
梦迢一张笑脸简直五彩纷呈,又是零乱的泪水,又是涌上的红晕,手绞着他的发带,略微垂下脸去,细声嘟囔道:“我怕我喊.疼,你真就停手了。”
“什么?”董墨假装没听见,乔张致地侧过一遍耳朵贴过去,“再说一遍。”
“说什么说!大白天光的,少说这些污言秽语!”梦迢臊着一张脸跳下床,趿着绣鞋满地乱跑,“斜春、斜春,借我一身你的衣裳穿,谢谢你!”
她换了衣裳与董墨一齐走到外间来,迎面见彩衣抱着一只猫进来。可不是昨日在那房子里见过的那只?彩衣将它放在地上,它便似个皇帝老爷,昂首挺胸四面巡视,竖着条雪白的尾巴,跟鸡毛掸子似的,这里扫扫,那里弹弹。
梦迢笑着弯腰下去看它,“哎唷,这不是昨天咱们瞧见的那只猫么?”
可关于昨天的事,或者更多繁杂的事,谁也没空闲去提起。董墨揪着那猫的后脖子,将它一把提起来递到梦迢面前,“与你像不像?我瞧着十分像,就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