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派恢弘的将军府,如今却只剩残垣半壁,一场大火,烧没了一切权利和地位,只留下一片焦黑。
“怎么回事!”拓跋焘冲门口的几个官员大吼。
几人是平城执金吾叔允,郎中令和主薄,一大早就听说将军府出事了,慌慌张张跑来,正清理着,哪想到皇帝亲临,吓没了半条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话道,“回皇上,这、这‘这……”
叔允“这”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东西,倒不是他吓破胆,实在是他们也才刚到,事情也还没搞清楚,不敢妄言。
邀雨可没那个耐性,她几步跑到围观的百姓那边,随便拎起一个中年男子就问,“你说,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从没见过圣驾,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冷不丁被人拉起来,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立马吓破了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婆娘是给官宦人家做厨娘的,多少练出几分胆色,连忙磕了个头道,“回这位女郎,咱们住着离这隔两条巷子,昨晚丑时听见梆子声,出来看时这边已经大火冲天了。当时附近的人都赶过来救火,可这火太大了,后来守城兵来了,一直扑到天光才扑灭。”
旁边的拓跋焘听见,面色更沉,强压怒火问叔允,“人呢?”
叔允此时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慌张道,“火太大,尸体都烧的七七八八了,只找到一些残肢……”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里面的白布。
拓跋焘也不管别人阻拦,上去掀开一张白布,果然如叔允所说,只剩下烧的焦黑的胳膊腿,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皇上……”宗爱这时候跑上前劝道,“不吉利。皇上还是莫看了。”
拓跋焘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身找邀雨,果然对上她一对森冷的眸子。拓跋焘无声地叹了口气,怕是不止邀雨,估计满朝文武大臣也会觉得,这是他做的,意在斩草除根,不然将军府被烧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人来报。
当初他暗中筹划刺杀拓跋破军,为避人耳目费劲千辛万苦,哪里还有功夫安排一场火灾?难道不怕打草惊蛇?
“将军府的小郎君呢?”拓跋焘无奈地问。
这次倒是郎中令反应过来,走到一小块白布旁略略掀起道,“在小郎君的房里找到了一具男童尸骸,人似是跑到房门口,却被断了的梁柱压住,未能幸免……”
拓跋焘叹了口气,挥挥手。那郎中令见了,忙将白布盖下,免得再惹皇上不开心。他方将白布放下,就被人猛掀起来。正是和皇上一起来的女郎。
“就这些?”邀雨扫了眼地上的残骸,冲郎中令吼道。只剩下个头骨,半个身子已经烧没了。
郎中令心里打了个突,心里摸不准这女郎是谁?斜眼瞄了下皇上,也未见责怪女郎殿前失仪。估摸着是自己惹不起的主,于是恭敬道,“回女郎话,就这些。”
邀雨眯起了眼睛。烧成这样,莫说她,亲爹妈也未必认得出了。只是邀雨觉得不对劲,娇娘呢?家里着大火,就算冒死,娇娘也不会扔下钟儿不管。钟儿若是没逃出来,娇娘死也会死在一起的。
她又连翻了几张白布,里面都是不成人形的焦尸,看得人头皮发麻。就算有娇娘,她也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