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闻言,又等了片刻,见无人再答话,便一个眼神瞟过去,亲卫军中立刻走出十人,手起刀落,直接取了前排十个内侍的性命。只留下方才答话的那个,被夹在中间喷了一脸的血,人也被吓瘫了。
尸体很快就被拖出了大殿,经过其余的宫人时,所有人都不敢去看那些尸身,只瑟瑟发抖地偏过头去。
只是他们再不愿意去看,也没法无视尸体在地上留下了的几条刺目又让人惊心的血道。
拓跋焘的声音似乎凌驾于所有夏宫人的头顶之上,一字一句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统万城的主子已经变了。若是还有人看不明白这一点,总想着要看旧主的脸色做事,那朕也乐意送你们去地下继续服侍你们的旧主。”
拓跋焘这话,一半是说给宫人们听的,另一半则是说给赫连珂公主听的。
作为胜利者,拓跋焘不介意帮这位跪着还将脊背挺得笔直的公主清醒一下。
“还有没有人知道赫连昌的所在的?”拓跋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却只剩下发抖,并没人开口说什么。
看来宫人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拓跋焘立刻下令,往东西二城加派人手搜索,定要把赫连昌给找出来。
拓跋焘的命令一出,跪着的赫连珂的脸色变了又变。赫连昌可能还活着,这个猜测无疑让做主降魏的公主赫连珂十分矛盾。
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皇兄死掉,哪怕夏朝如今已经算是名存实亡,赫连珂依旧希望能有个人替她挡在前面。
可她又自觉无颜面对哥哥。当宫中谣言四起,说皇兄已经驾崩时,她只觉得天都塌了。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同魏军一战,为皇兄报仇,而是如何自保,如何在魏军攻入皇宫时不被折辱。
赫连珂很清楚,即便自己因为貌美,深受父皇和皇兄的宠爱,甚至破例将扶风作为她的封地,成了夏朝唯一一位有自己封地的公主。
但即便如此,夏朝的将士们也不会服从她的指令。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赫连珂,甚至不知道如今西城还有多少兵力,部署又是如何。
因此在她误以为皇兄已死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开城投降,以此保命。
赫连珂作为一个在宫中长大的公主,虽然对政事军事一窍不通,却很清楚身为女子,如何在位高权重的男人面前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她死死地咬着牙,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重复着。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就会沦为胜者的玩物。
她直挺的后背由于始终僵直着,已经开始隐隐发酸。可她依旧不敢松懈一丝一毫。因为赫连珂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完全取决于她此刻的表现。
疲累,惊惧,愧疚,惶恐如同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朝她袭来,正当赫连珂以为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拓跋焘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你们作法的天女人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