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粲惊讶地看着邀雨,连烫手的药碗都忘了搁下,“小妹,你这是装的啊?”
檀邀雨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装的。刘义季是刘家的皇子,你指望我能分多少血给他?刚出宫时的确晕了一下,我就想到这个主意,正好我今日穿的女装,墨曜就随身带了珍珠粉。”
檀粲啧舌,“你这演技,可真是能以假乱真了。”
檀邀雨撇嘴,“你若是跟那些老狐狸多带些日子,这点儿演技也不在话下。”
檀邀雨活动了一下筋骨,狡黠一笑,冲大哥挑眉道:“檀承伯在哪儿?趁爹被支走了,我得好好跟他算笔账。”
檀植自然知道檀邀雨说的是哪笔帐,却没开口。檀粲也是,到了嘴边儿的话,又被他自己捂住嘴按了回去。
檀邀雨蹙眉,“做什么?你们两个不会是叛变了吧?且不说檀承伯那小子满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儿,蒋氏那个贱人我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雨儿,”檀植冷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爹如今在朝中树敌太多,想要弹劾攻坚他的文官不知道有多少,你不能在此刻动手。否则‘纵女谋害继母’的罪责就能被氏族文臣借题发挥出数不清的罪责。”
檀粲也劝道:“小妹你别急,反正你也已经回来了。来日方长,你不知道,大哥给檀承伯那小子下了不少巴豆,才一天他就已经拉到自己那屋子里都臭气熏天了。咱们慢慢等机会,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气。”
檀粲此时才感觉到手上汤药烫手,龇着牙将药碗放下。
檀邀雨不满地哼了一声,“算他们走运。我明日就得离开建康,这笔账,只能等来年再算了。”
“明日就走?!”檀粲惊讶道:“为什么这么急?皇上逼你的?”
檀邀雨摇头,“刘义季中的是一种罕见的蛊毒,我只能暂时压制它,却不能彻底将蛊拔除。我需要将他带回师门,请师门中懂得此道的人出手救命。他如今只有一口气儿吊着,怕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檀植闻言眉头深锁,“那若是他在途中受不住,直接死了你要如何?皇上最爱护这个弟弟,真若是他死在路上,皇上一定会恨毒了你。”
檀邀雨无所谓地耸肩,“如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再说刘义隆他本来就已经恨毒了我。不差这一桩了。若是刘义季真的没挺过来,我一定先传消息回来给二位哥哥。到时候你们就算是给爹喂迷药,也要想办法把人带出建康。出了建康,无论你们是去青州还是来仇池,我都能保住你们。”
檀植和檀粲互望了一眼,也觉得暂时没别的好法子了。于是三兄妹在檀道济不在场的情况下,帮他们的爹做好了决定。真若是到那一步,不反也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