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根本原因,还是陛下有心拉拢南方氏族,为日后一统打下基础。
如此算来,若是崔家能与王家联姻,不但陛下不会反对,反而会暗中促成此事。
崔十一自然不知道王五郎已经半个身子都踏出王氏族谱了,他以为王五郎能主动提起此事,必然也是受了家里的指示的。
王五郎不是王家的宗子,听说如今又一直随五学馆的师父在外游历,无官无职,所以他娶谁,南宋朝廷怕是也不会过问。
这对崔家来说,是难得的好机会。
王五郎见崔十一在惊讶之后便陷入沉思,遂没再多说一句话。他相信以崔十一的脑子,不至于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多说多错,自己既然已经主动提起,后面就要被动一些,免得崔家觉得上赶子的不是好买卖。
果然崔十一见王五郎说完那一句后就不再多言,便猜测王五郎这求亲并不是出自本心。听说南方水土养人,南方的女郎们皮肤都白皙如璧,细若凝脂,再看看自家妹妹……
崔十一尴尬地咳了一声,对王五郎道:“此事非我一人能做主,待我同父亲商议之后,再来答复王兄。”
王五郎似是浑不在意道:“这是自然。”答话时眼睛都没离开过前面的歌舞。
崔十一见他这样,以为是自己方才突然沉默失礼于人,让王五郎误会了什么,忙又画蛇添足地追问道:“不知王兄喜欢什么样儿的女郎?”
王五郎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得意地嘴角上扬,他按着心中的雀跃答道:“人说娶妻娶贤,可你家女郎哪儿有不贤的?只要爱慕小生多过旁人就好。”
崔十一没想到王五郎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不是样貌,也不是年龄,更不是身段,而是要爱慕他……
爱慕?这种东西,在氏族间的联姻中是很少见的。能相敬如宾已是难得。崔十一此时竟有些神往,觉得王五郎果然是同以前不一样了。难不成真是在五学馆脱胎换骨了?
“诶,我问你,你们的那个五学馆,究竟是什么样的?传闻可是神乎其神,我前年便有所谓耳闻了。”
王五郎此时才扭过身,认真看向崔十一问道:“崔兄有心向学?”心里想的却是,上钩了,上钩了!崔家也要被骗上贼船才行!
崔十一忙摆手,“那倒不是!我其实顶不耐烦‘之乎者也’那套,若不是为了不丢我爹的脸面,我是真的不愿意学。”
这次不待王五郎答话,谢惠连抢先道:“五学馆里亦有不少先生是如此。他们说,道理贵在理,不在言,所以无需咬文嚼字。难道用白话说出来的道理便是错的吗?说得晦涩难懂便更正确吗?道理从来只有可用或不可用之分,其余的,不管是诸子百家如何界定,都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