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裹了裹身上的熊皮毯子并没有携恩已令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懒懒道:“陛下选人,一看才能,二看忠心。你若不是二者兼具,便是本宫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陆真也愿意承邀雨的情,他让部下捧上一堆皮草,虽还未经裁剪,却依旧能看出毛色鲜亮细软。
“臣记得天女从前在镇西军时,就十分畏寒。臣两袖空空,只能送些皮子给您,聊表谢意。”
檀邀雨点头谢过。
似乎是一眨眼间,已经由春至冬,她离,她离开仇池已经半年有余。这平城之大,惦记她畏寒的却没几个。陆真这份礼,倒是很得檀邀雨的心。
“这礼本宫就收下了。全当你还了本宫一句话的恩情。此后你只需全心守护平城和禁宫安危,不必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陆真虽有些揣测,却没想到檀邀雨真的什么要求都不提。明明鲜卑贵族同汉人氏族都对她虎视眈眈,为何她却连自己这种现成的助力都不拉拢呢?
檀邀雨像是看透了陆真的心思,“怎么?你觉得本宫该对你提个更大的要求?”
陆真脸颊一抽,天女说话依旧是这么噎死人不偿命啊。
“说起来……”檀邀雨再次开口,“本宫却有一事需要你在朝堂上为本宫开口。”
陆真闻言心里打鼓,他就知道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儿。可他也不敢随口就应下,只能试探问道:“不知天女所言何事?”
檀邀雨沉声道:“如今北方战事已定,南北又有意休战几年,各军的统帅不是被太子案牵连,就是如你这般被调入京中填补空缺。北魏军没有军饷,那些士兵如今是坐吃山空却无人问津。已经入冬了,长此以往,军中兵士要么饿死,要么哗变。这两者皆不是陛下希望看到的。如今贵族们自顾不暇,哪里还会记得他们的士兵正忍饥挨饿。本宫希望你能向陛下谏言,将贵族们缴还的贪墨之财分发给各军将士,许他们返乡耕种。待到大战之时,再行点兵。”
“这……”陆真没想到檀邀雨让自己代为进言的竟是此事。 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朝檀邀雨抱拳拜道:“臣多谢天女体恤将士。此言臣一定替你送达上听。”
檀邀雨笑了一下,显得精神越发不济,“你去吧。同你的部下们也叙叙话。这半年来多亏了他们护着本宫,才没让那些人来惹本宫心烦。围观之事已经过去了,你也莫要过多苛责他们。”
“喏。”陆真抬头,见邀雨脸色不佳,由衷地又说了句,”请天女保重身体。臣告退。”
陆真走后,拓跋焘才从一侧走出来。先是亲手将火盆往邀雨身边移近了些,又嫌弃地踢了踢陆真送来的皮子,“皮子倒是厚实,不过颜色晦暗了些。回去朕让宗爱给你送些上好的白狐裘,保暖又衬气色。”
见邀雨笑着点头,拓跋焘又别扭道:“他一口一个臣,叫得倒是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