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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锦重忍不住转头忘了眼窗外,从屋内望出去,外面碧空如洗,天空辽远看不到边际,那边际的尽头是否就是塞外?有成群的牛羊和茫茫的草原,草原上是跳着舞的姑娘,红衣似火,有着世上最美的笑靥。

    她突然就想起了江湖上这几年已经渐渐淡去的传言。师清早年风流倜傥,曾在塞外的马贼手上救下过一名女子。那女子自此发誓非君不嫁,竟然从塞外追到了中原,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女子性情刚烈容貌出众,师清也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多少人本以为这又是一桩江湖美谈,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清浪子心性,加上那女子性烈,两人在扬州驾鹤楼上当众一剑断情彻底决裂,那女子心灰意冷,终于断了念头。没过多久就嫁进了扬州扶云山庄,而师清不久之后也去了塞外,此后再难听到消息。

    回忆太过沉重,那些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终于也散落天涯,各自离去。留下的人,带着那一点记忆,沉默在岁月里。

    “故人已逝,前辈身体为重,还请节哀。”莫筱低声劝慰了一句。谁知花锦重闻言却摆了摆手轻笑道:“没什么好节哀的。他可比我这个整日缠绵病榻的老头子死的精彩多啦……咳咳咳……到了下面,怕是还要被他笑话。”

    听他这样说,莫筱也不由地笑了一笑:“师父过世三年,恐怕早已轮回转世去了。”

    “转世了好。不然真遇上了,我也没什么脸见他。”花锦重说着自嘲了一句,“红霜也走了二十多年啦,他怕是也遇不上她了。”

    莫筱这回又不知该怎么接口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劝慰道:“人死如灯灭,前尘旧事皆化尘土,前辈不必过于感怀,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不妨事,咳咳咳……年纪大了,说一会儿话就容易累。”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咳得也愈发厉害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勉力平定下咳嗽,接过莫筱递过的茶喝了口水润喉之后,又问道:“你师父临走前可还和你说过什么?”

    莫筱微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师父说,他这一生若还有什么遗憾,也都已经留在江南了。”

    花锦重闻言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染衣……这孩子是我亏欠了他。他娘去的早,我又将他从小送去一庄,自小没有得过一日父兄的疼爱,性子难免有些偏激。但他是个好孩子,心性也好,不然当不了大夫。”

    “晚辈明白。”提起花染衣,她就想起初到山庄时,他便让人作弄她的事来。还有平日里有些孩子气的脾气,想到这些她也忍不住抿出一个笑轻声道:“晚辈自然是信得过六公子的医术和人品,才上门求医来的。”

    花锦重听了微微颔首,过了片刻才说:“我之前说‘你可不像是师清能教出来了徒弟’这句话倒是说错了,只怕这世上也只有师清才教得出你这样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