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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刚出口,他就觉出不妥了。还想着要如何补救几句,对方却是仍无所觉的模样,只微微蹙眉斟酌着问道:“花庄主身体仍无起色?”

    自那日七夕过后,花染衣就再没来过这偏院。只嘱人按原先的方子每日煎药送来看她服下,再回来向他禀报她的近况。庄中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便是整日躲在房中的莫筱也看得出来,一场巨变已然临近了。

    果然花染衣闻言略一沉吟,半晌才淡淡地答道:“就在这几日了。”或许关于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太久的心理准备,此刻这样说来心中竟也不再泛起多大的涟漪。

    庄中最近也已经在暗地里准备丧礼的事宜了,花锦重这几日也陆续见了几个庄中主事的长老吩咐后事。而扶云山庄马上就要换下一任庄主的传言,也早在江湖上传开。这个山庄主人的死亡,即将带来的短暂动荡,就像湖面下的暗涌,已经向四面八方波动开来,随时准备在某一日打破表面的平静。

    莫筱遇上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也只能说道:“我眼睛已经大好,你没事就不必过来了。”

    这并不是安慰之辞,她的眼睛快好了,莫筱自己心里有数。每日换下覆眼的白纱时,眼里的景物已经越来越清晰,如同多年来蒙在眼前的细纱渐渐变薄,终有一日大概就能完全消失吧。她想,虽然花染衣性情乖戾,喜怒无常,但是在治病上面,确实是尽到了一个医者的本分的。

    “今日再为你最后扎一次针,收针之后,如往常那样按时服药,最多十日,你就能视物了。”

    “十日?”莫筱闻言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并没有料想中得知即将久病痊愈的欣喜,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花染衣不满她这副无论何时都无甚表情的模样,抬了抬眼皮,不禁凉凉地问了一声:“怎么,莫谷主舍不得我这儿,不想走吗?”

    “怎么会。”莫筱轻笑了声,温和地应道,“在庄中打扰已久,日夜不安。”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场面话,又不知触到了花染衣的哪根神经,只听他冷哼了一声,似是越发的不高兴,也再不回话,兀自一个人进屋去了。

    莫筱对他这喜怒无常的性格也习以为常,并不深究,只苦笑了一声便随着他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