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山庄上下里外都是我的人,我一声令下就能将这山庄收入囊中,二叔何必冥顽不灵。”
花锦添简直气得太阳穴都开始发痛,可惜左闪右避之间,就是盛怒也略显狼狈。再环顾四周,屋里站的本都是庄内地位最高武功最好的人,花珉玉摔杯为号,瞬间就有几人闻声而动立时反水,按着安排好的先制住了周围几人。那几人反应不及,一时之间竟也失了还手之力。其他人见势不好虽然马上有所防备,但在灵堂之上,谁都没有带合手的兵器上来,再加上屋外来人人数众多,以一敌多之下,也是难以为继,渐渐都落了下风。
除了那些早就与花珉玉暗中拉拢的几个内院总管和长老之外,冲进屋内的这些人都是花珉玉外出后带回来安插在庄内的好手,这中间有几个还是花珉玉曾带来西苑要花染衣挑几个留下的熟面孔。
花染衣借着一片混乱的局势掩护躲到了窗边,掌中蓄力一掌拍开了窗户。他本是花珉玉心头大患,从局势大变的那一刻起花珉玉就密切注意着他的动向。一开始是抽不开身去,现在见他开窗,众人皆以为他要跳窗逃走,如何会让他如愿,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有好几个人飞身扑到他面前。
花染衣这么多年在一庄学医,虽然一庄也传授些武艺,但不过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出外可以防身罢了,如何是这几人的对手。就在几人的围攻之下,他目光一寒,袖下指间银光一闪,还未出手,就觉肩上一股力气似是轻轻推了他一把,那股力道也不见多用力,他脚下踉跄不由自主地就被让到了一旁。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女声似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六公子这是想去哪儿?”他大惊之下抬头一看,原来站在他身侧的人已经站到了他的前头。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就见刚围上来的几人在一个闪避之间已经撞作一团。转瞬之间,再看清她身影,她已经站在了堂上原本以为胜券在握之人身侧。
不过兔起鹘落之间,堂上又已是另一番景象。从进屋之后就显得文文弱弱的素衣盲女此时握着一把银色小刀,抵在花珉玉喉间。仔细一看那把小刀正是刚刚滴血时尚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那把,也不知是何时到了她手上的。
莫筱一手握刀抵在花珉玉喉上,一手反剪了他的双手,站在他身侧还是往常那温和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灵堂之上,三公子这样可不大好。”
花珉玉此时脸色铁青,最后还是不得不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莫谷主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了?”
莫筱挑了挑眉,从容道:“我们之间何时有过什么协定?三公子可别跟着六公子一块陷害我一个半瞎的人。”她说完又不忘对着一旁尚自惊魂未定的花锦添补充一句:“虽然这都是花家的家事,但只因在灵堂之上,晚辈不想惊扰了先人才忍不住出手制止,希望前辈勿怪。”
花锦添黑着一张老脸没有接这茬,就是花染衣的面色也并不好看,倒是花珉玉此时的表情算得上精彩。他怒击攻心,以玉石俱焚之势伸手握住莫筱放在他喉边握着小刀的手,对着屋内其他人喊道:“别管我,先给我把屋里这群人拿下!”
莫筱也没料到他有这种狠劲,毕竟没有想要伤他性命,一时之间竟也没有防备。眼看局势又要生变,但花珉玉受制于莫筱,他手下到底有所顾虑,这一点犹豫的时间,屋外又是一阵骚动,转眼间又是一群人破门而入,趁着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这一个间隙,重新又将大堂之内的局势彻底控制了住。
这番变故也是来得快去得快,不过一个眨眼,堂内原本突起袭击的那批人都已经被擒,就是花珉玉也已从莫筱手里被交到了两个布衣弟子手上。徐皓最后一个进的屋,他进门之后先看了眼屋内,再对着花锦添拱了拱手道:“一庄白水门下大弟子徐皓见过花前辈。”
花染衣面色还有些白,似乎也是受了大惊的模样,这时候才上前一步,对花锦添解释道:“师兄这月受师傅所托来扬州城办事,我与他提了提庄内的近况,不想刚好遇上今日之事。”
到底如何在场只怕没人不心知肚明,莫筱想起七夕那日在街头偶遇徐皓的情境,距今也已过去两过多月了。庄中弟子来扬州两个多月,何况还调配了这么多人手一庄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虽都是行医之人,但到底也都是江湖人啊。她似有所感,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这时候徐皓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隔着人群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莫筱目光闪了闪,最后还是只轻敛了眉目不再看他。
花锦添这时候也没有追究花染衣的心力,何况庄内连逢变故有一庄插手确实平定了这场风波,便也抬了抬手谢道:“家门不幸,徐公子见笑了。”
徐皓又转头与花染衣说道:“庄内各处异动都以平息,四处也派了人手巡视,保证这段时间没有人进出山庄,封锁住了消息。”
“有劳师兄了。”花染衣伸手拍了拍徐皓的肩膀,面上也难得显出几分疲色。他转身对花锦添说道:“二叔今日受惊了,让人带您先下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
花锦添遭遇这一番的变故确实是心力憔悴,如今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也忍不住闭上眼长叹了口气:“罢了,你爹本来就是要把这山庄交给你的。剩下的你都看着办吧。”他说完便背着手往屋外走,身影都似乎苍老了些。还没走到屋外,就听见角落里有人颤着声音喊了一声“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