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女儿读书习字的确实不多,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大约是见她面容清丽,举止不俗,因此这会儿乍然间听得她不识字,还是叫南宫仰心中生出几分惋惜。
谁知闻玉注意到他神色,似乎觉得有趣:“你看不起不识字的?”
“怎么会!”南宫仰正色道,“那……不必立字据,姑娘要是怕我反悔,我可以现在就将银子给你。”
倒是许久没见过这么人傻钱多还到处嚷嚷的了。闻玉还没作声,一旁屠户又已按捺不住:“没听人小娘子不乐意,真以为这世上有钱就什么都能干成?”
南宫仰咬着牙瞪他一眼:“她不肯带我们进山,你以为就能带上你?”
“那可说不好,这客栈里要进山的人可不少,说不准这小娘子就是格外不喜欢你这样的罢了。”
……
闻玉倚着柜台站着,在争执声中听身旁的人轻咳了一声。她侧过头,就见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白衣男子,忽然开口道:“在下也打算进山。”
“你为什么进山?”
“进山找个人。”他答得倒很诚恳。
堂中吵吵嚷嚷,要进山的确实不少,起先还只是南宫仰与屠户在那儿争吵,后来掌柜同伙计上前劝架,又有其他人一块参与了进来,一时间声音几乎要掀翻了屋顶,人人扯着嗓子,几乎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南宫易文无意间转头瞧见柜台边的白衣青年微微侧身靠近身旁的女子,低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子神情起先不以为意,听完面上竟然起了些波澜,侧过身面朝着他不知说了什么,青年神色自若地点一点头。因为四周嘈杂,二人离得近了,显出几分不同于其他人的亲近。
南宫易文心头掠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好周围的其他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于是在短暂的静默里,忽然听见一声干脆的“成交”。
她这话一出满堂皆惊,众人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好端端就叫人半路截胡。
柳又伶最先阴阳怪气道:“这位郎君什么来路,怎的背后使手段?不如将你开的条件说出来,不定在场没有其他人愿意出个更高的价钱。”
他话说得难听,闻玉先冷笑了一声:“你也想进山?”
那戏伶答得也很狡猾:“这客栈想进山的不少,可不止我一个,姑娘不如也考虑一下其他人?”
闻玉扯了下嘴角故意道:“一份差事不好收两份工钱,不过说不准我这新雇主愿意带上什么朋友……”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眼前一亮,只有柳又伶的神情显得最为古怪。他刚冲卫嘉玉说了一番怪话,这会儿自然拉不下脸请他明日进山也带上自己,一时十分尴尬。
见这疯子吃瘪,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方才自己没当这个出头鸟,得罪了眼前这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