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他的目光不由越发警惕。
卫嘉玉在这儿撞见她也很意外,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听见她的问话却瞳孔猛的一缩,目光古怪地定定看着她:“你说……这是你家?”
他有了一个孩子,比自己要矮上一些,差不多刚到自己下颔……
卫嘉玉的目光从她额前的头发丝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移,仿佛头一回见到她,第一次仔细观察着她的眉眼。他想起在山上的时候她说过的话:
——我自幼目力极佳,夜里视物比寻常人看得更清楚些。
——你也可以?
——姑娘还认识这样的人?
——是有一个,不过我先前一直以为他是说大话骗我。
……
——不知姑娘的这把刀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爹与人打赌赢来送我打猎用的。
——令尊想必十分疼爱姑娘。
……
巨大的荒谬感吞噬了他,叫他一颗心无限地向下沉去。
闻玉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上忽然间血色尽失,男子站在日光照不到的屋子里,唇色几乎同脸色一样苍白,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上面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她握着袖刀的手指收紧,在他迫人的目光下,全身起了戒备。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对他的身份起过疑心,哪个读书人会是他这样的,敢伸手朝人心口掏刀片。可说到底,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同行一程罢了,他是什么人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闻玉一直也没有对他的身份深究过。
但眼下,这屋里一片狼藉,屋主人不知所踪,只有他站在屋子中央,神情举止与她印象中都大不一样。在山上许多事情一桩桩的浮上心头,屠户的死,焦冼的死,唯州城的放火案,还有他们提过的那个上山来的血鬼泣……他一个书生哪里会知道这些?
“你爹叫什么名字?”他声音低沉,气息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闻玉原本不该理会他的问题,但或许是因为他这问题问得太过古怪,她到底还是答道:“闻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