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在当时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直到现在也依然有很多人认为那一次无妄寺拿出的经书,是雪月在第二次出海前翻译的。但无论如何,雪信坚持这是五年内,寺里弟子们依照雪月临走前留下的教导翻译出来的经文。各大寺院的僧侣们无话可说,只好答应将这批经书继续留在无妄寺,直到十年后的千佛灯会,无妄寺会请出所有经书及译文,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次的千佛灯会,就是十年之期。昨晚,雪信应当登塔请经,完成约定。但是如今护文塔已毁,连同里面经书的译文都已经付之一炬了。”
闻玉沉默良久,忽然道:“真的有这批经书译文存在吗?”
南宫雅懿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没有人见过那批译文,但是没有人能够在这场大火之后当众质疑这批译文的存在。火是封鸣放的,要不是雪信,或许连塔底的经书都会在这场大火里焚烧殆尽,甚至就连他都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他用自己的死与护文塔的倒塌,给这批经书永远的打上了属于无妄寺的烙印。这近百部经书,由无妄寺雪月和尚历尽千辛万苦从海上带回,经过寺中众弟子近二十年的时间翻译,最后不幸在火中全部焚毁。全寺上下拼死保住真经,最后交于别寺再译。
不光是佛门弟子,寻常百姓也会对这样曲折坎坷的经历啧啧称道,从某种角度来说,雪信在这场大火中,已完成了他毕生的野心。
两人对坐在车厢里好一阵没有说话。
马车转眼已经出了山门,到了热闹的街市上,闻玉跳下马车同南宫雅懿道谢。南宫雅懿隔着车窗不以为然地一抬手,目光落在她的衣袖里,一眼瞥见了她袖间青色的短刀,忽然间问道:“这把刀叫什么?”
闻玉下意识摸了摸袖子,回答道:“草木青。”
南宫雅懿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有些满意:“这名字是谁取的?”
“我爹。”她说起这个忽然想起来,“你认得闻道,你是不是也认得我爹?”
南宫雅懿点头,闻玉眼前一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跟他打了个赌,然后输了。”南宫雅懿看了眼她的袖口,“这把刀就是我输给他的。”
“你说这把草木青原本是你的?”
“这是我打的第一把刀。”南宫雅懿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笑,“输给他的时候,我很不服气。他说他的小女儿正好缺一把轻便的短刀,我以为他是故意折辱我,但他告诉我说,他女儿习武天赋很高,多年后我若是碰见她,说不定会庆幸今日将这把刀输给了他。”
闻玉一愣。
南宫雅懿看着她:“希望下一回见面时,你能向我证明他当初说的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