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把思绪从昨夜的回忆中拉回,楚岳峙将茶碗中的药茶饮尽,对周楫道:“我交出兵权时被遣散的将士,如今还有多少可用可信之人愿被召回?”
他手握兵权长达十年,曾在军中培养过一支战无不胜的小队,专门执行普通将士无法胜任的任务,那支小队的将士每一个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并训练,经过重重考核筛选后方能留下的战士,无论是单兵作战抑或是团队协作均能胜任,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支小队本就是他秘密组建,里面的每一个将士都对他有绝对的忠诚度,只听令于他一人,在交出兵权前,他唯恐楚岳磊会在发现这支小队后借题发挥,又恐楚岳磊会因无法驱使这支小队而直接将将士们秘密处置,是以在决定要交出兵权时,他便将这支小队解散,并下令所有人即刻起有多远逃多远,就此隐姓埋名安然度日,或是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总之若非得他诏令,均终生不可再踏入京城半步以免遭不测。
他只留下周楫一人在身边,只因周楫是这支小队的最高指挥使,也是自他入军营那一天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对周楫他有绝对的信任与放心。
周楫抬起头,面上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但那看向楚岳峙的眼神分明是欣喜,似乎楚岳峙所问之言正是他一直以来在等待期待的:“苍鹭营众将士,誓死效忠王爷,只要王爷愿下诏令,必将全员归营!”
茶碗在手中转动,楚岳峙似笑非笑地轻点下颌,道:“本王眼瞧着这天要变,也是时候让苍鹭们回家了。”
“属下,领命。”
楚岳峙将茶碗放下,五指虚握成拳,指关节在桌上轻叩几下,道:“周楫,起来回话。”
他虽长于皇宫之内,自小便被数不清的太监和宫女朝他下跪,但他向来不喜旁人跪着与他说话。他的生母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舞女,宫宴上被先皇看中承了恩,曾两次怀上龙胎,他是幸运得以被生下来的那一个,也是在他出生后,他的生母方从才人晋升为嫔。生母是舞女,因此他自小便知自己与帝位无缘,故也从未对帝位有过觊觎之心,更未曾想过要将这天下握在自己掌心之中。本以为自小护着自己的皇兄登基后,自己只须恪尽辅佐之责即可,却不曾想到,七年后,自己终究也如同历史上大多数皇子一般,在命运的趋势下走上了谋反篡位之路。
周楫起身,复又低下头像适才一般只敢看楚岳峙的脚尖,又听楚岳峙说道:“我记得,方本和有一个儿子,才入翰林院不久,上个月还成了亲,叫什么名字我倒是给忘了。”
“王爷,方本和的儿子叫方知礼,虽学识尚佳,但生性好色,他的新婚妻子亦出身名门,原本已有婚配之人,却不想被方知礼酒后污了清誉,这才委屈嫁入方家,属下听闻那女子性烈,出嫁前还曾绝食甚至自残明志,最终是为了家族门楣才不得不从。”周楫今晨去查昨夜之事时也一并将方家的事查了个清楚明白,楚岳峙虽未明说,但既然让他去查了,便不可能只查方本和这个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