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地看着司渊渟,眼线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却又因下身剧痛而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痛苦的低喘。
司渊渟扬手就甩出一鞭子,满是倒钩还浸过盐水的鞭子落到眼线身上,即刻便带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鞭痕。
那双自带媚色的丹凤眼此刻充满冷酷戾气,司渊渟一鞭紧接着一鞭,在眼线惨痛的哀叫声中,他没有丝毫怜悯,不紧不慢地说道:“叫啊,大声地叫,你知道还能叫出来是多大的恩赐吗?”
痛了,怕了,受辱了,能叫出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权利,有些人,是连惨叫都不能的。
不仅不能叫,还要谢恩,然后活下去。
“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司渊渟每甩出一鞭便念出一句,那是曾受宫刑的司马迁写予友人的《报任安书》,幼时他读不懂司马迁心中的悲愤,而当他接受了结果相同的命运后,年复一年,他早已读懂里面的每一字每一词每一句,也已毫无希望地溃烂在生不如死的炼狱中。
“……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
眼线嘶哑的叫唤在暗室中回荡,司渊渟双目赤红,直把人抽打得浑身血淋。
“……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
他不能死,因他的理想与志向都尚未实现,无论忍受再多的侮辱,上至大夫、君子,下至黎民百姓皆诽谤议论于他,他也要继续苟活于世,直到肃清大蘅国的腐朽,并将一心为国为民的贤明之人扶持上帝位为止。
暗室里的哀嚎响了一夜,当再也没有丝毫声息,司渊渟再次站在洗手盆前洗手,用清水洗去双手血污,在他身后,最后被放置在木马之上的那具躯体已然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离开暗室前,司渊渟站在暗室门口看着那具尸体,鼻间闻到的皆是浓重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点隐约的骚臭,漠然伫立在门口,直到身上的暴虐褪去,司渊渟扶墙弯腰就是一阵剧烈的呕吐。
长时间不曾进食,令司渊渟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最后真正吐出来的也只有一点酸涩辣喉的苦水。
用手帕擦干净嘴角,司渊渟恢复如常,将手帕丢弃转身离开。
从地下层出来,侍卫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