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了这点,司渊渟后退几步,而后脚尖点地跃起,又在假山上踩了一脚借力,飞身上树的同时扬手往树上绿叶最茂密之处扫了一记掌风,在楚岳峙被漫天飞舞的树叶吸引了注意力的同时,手臂一揽迅速将那绵软的小身体抱入怀,而后平稳地落地。
搂住司渊渟的颈脖,楚岳峙瞪大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惊叹:“你好厉害呀!”
司渊渟失笑,又见宫人们尚未过来,亲昵地用食指刮了一下楚岳峙的小鼻头,道:“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楚岳峙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念《诗经》?少傅说那不是我该学的。”
不是你该学的你却知道,看来也并没有听话。
司渊渟心里觉着这皇七子可爱,忍不住逗他道:“那七皇子又如何得知,我刚刚那句出自《诗经》?”
“《国风·郑风·山有扶苏》,我自己翻书看到的,我记忆力可好了,看过的诗词都不会忘。”八岁的楚岳峙不懂谦虚为何物,只知道开心又有点小得意地分享。
“七皇子果真聪明。”司渊渟笑着夸赞,却没提其实他也是自小就过目不忘。
楚岳峙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渊渟,只觉这生辰礼长得可真是好看,他本想用手摸摸司渊渟的脸,可想起自己刚刚爬树弄脏了手,于是便把掌心往身上蹭。
“怎么了?可是手上弄伤了?”司渊渟把楚岳峙放下,又单膝蹲跪在小人面前,拉过他的手细细查看。
“没有,你长得好看,我想摸你的脸,可是我手上脏,会把你的脸也弄脏。”楚岳峙两只小手掌心都递到司渊渟面前,肉肉的小手掌心确有爬树留下的脏污,却也能看出皮肤白皙细嫩。
从袖里取出巾帕,司渊渟细致地替楚岳峙擦手,擦干净后抬首对楚岳峙说道:“给七皇子擦干净了,还想摸我的脸吗?”
楚岳峙虽生在宫里,是年纪最小的皇子,生母也不过是一介舞女,故而自小便也见了不少拜高踩低的人情冷暖,可他性格生来纯良,从不记恨小人,谁对他好他便亲近谁,是以现在对司渊渟,他也毫无防备与抗拒,司渊渟帮他把手擦干净了,他便用软软的小手捧住司渊渟的脸颊,笑靥灿烂:“我看书里写‘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还有说‘只见唇红齿白,桃花脸’,我以前还觉得定没有这样好看的人,可原来真的有呀!”
司渊渟也不知这小七皇子是从哪儿看来那么多风流诗词歌赋,他长这么大,还未被人如此直白的夸过外貌,倒也觉新奇,只是他还记着眼前的小孩童是皇子,动作间总要顾着礼数,便轻拉下那绵软的小手,温声道:“渊渟谢过七皇子称赞,七皇子在这花园里也藏了许久,让渊渟带七皇子回殿里休息可好?”
楚岳峙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说道:“不要叫我七皇子,大家都叫我七皇子,可我又不姓七,也不叫皇子,我姓楚,父皇给我起名叫岳峙,父皇说是高山耸立的意思。”
瞧着楚岳峙皱巴巴的小脸,司渊渟故作苦恼地说道:“可是怎么办呢?这里是皇宫,尊卑有别,渊渟身为侍读,可不能直呼皇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