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司家时,不是没有人替他庆祝生辰,相反,他自幼出众深受长辈们的厚爱,每年生辰司家都会替他办家宴,哪怕不是家中长辈,也有许多来往走动之人会给他送礼,可他很清楚,那些不过是看在他父亲与司家的面子上而来往的人情罢了,不带一分真心,并无多少珍贵。
家中长辈与父母待他之心,还有他们送给他的生辰礼,他自然是珍惜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长到十四岁,收到的最珍贵也最纯粹的生辰礼,竟是来自于宫中的皇子。
哪怕是家中长辈与父母,对他都是有期望的,每一次从他们手中接过生辰礼,他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重量,那是一份看不见的沉重;唯独只有楚岳峙,对他没有其他任何额外的期望,只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希望他能过一个单纯而开心的生辰。
抱着楚岳峙转圈,司渊渟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也将楚岳峙搂住他颈脖“咯咯”欢笑的笑靥映入眸底。
待到萤火虫散尽司渊渟才缓缓停下,对楚岳峙郑重地说道:“谢谢你,楚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送给我的这份生辰礼。”
楚岳峙捧住司渊渟的脸,又在他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司九最好看了,以后也要像今晚这样开心!”
司渊渟抱着楚岳峙进殿,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当他们走入殿中,外面那名宫女已看不到之际,司渊渟笑着低头在楚岳峙额头印下了轻轻一吻。
彼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这将成为司渊渟最后一份生辰礼,往后二十一年,他再未露出过一丝欢颜,也再不曾有过哪怕瞬间的平安与喜乐。
又过三个月,鞑靼族派使臣出使大蘅国。
大蘅国近些年来并未有特别出众的军事将才,又因陛下长久以来忽略军事力量的发展,以致边疆军防薄弱,频遭外族挑衅试探,近这几年边疆一带原本松散的部落逐渐开始联合壮大,更是对大蘅国隐隐展示出蔑视,大有不再畏惧大蘅国进而侵占边疆扩展领土的侵略意图。
此次鞑靼族派使臣带人前来大蘅国,表面上是对陛下献上国庆贺礼,可实际上却是来给下马威。
在为使臣一行人接风洗尘的宴会上,那使臣不仅态度傲慢,言语间亦尽是对大蘅国军事力量的嘲讽,又不断讥讽大蘅国百姓软弱可欺,就连这殿中的军侯看起来也不如他们鞑靼族的普通战士,也不知以大蘅国的实力,若是他们起兵,大蘅国是否会直接就让出城池议和。
面对使臣的无礼貌之言,龙座上的陛下虽愤怒之极,却是敢怒不敢言,连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只因他一向忌惮边疆部落那骁勇善战的军队,也知自己大蘅国军力不足无良将,如今又得知部落联合,便更不敢轻易得罪使臣。
在陛下看来,于边疆与已经联合一起的部落开战,是万万不可行之事。因此即便在宴会上受了言语嘲弄侮辱,陛下亦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还把使臣一行人安排住在了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