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渟公务缠身,无法一直留在安亲王府守着楚岳峙等他醒来,故而在跟林亦再三确认楚岳峙情况稳定暂不会有事后,便匆匆赶回了东厂。
林亦每隔两个时辰便要为楚岳峙施一次针,又在内屋里点了自己调配的安神香,等楚岳峙再次悠悠醒转,天已然再度入夜,就连寝室的两扇门都已经被重新修好。
楚岳峙一醒来甚至不必转头看就知道司渊渟已不在身边,他对司渊渟的气息无比熟悉,更对司渊渟是否与他身处一室敏感至极,即便是陷入昏睡中,他其实也隐隐约约能感知到司渊渟是何时离开。
动了动躺得僵硬的身体,楚岳峙动作极缓地自床榻上坐起,他还是感到有些头昏脑涨,风府穴那一块也还在隐隐作痛,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安亲王可算是醒了。”在窗边那椅子上坐着的司竹溪见到楚岳峙醒来,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床榻边把茶杯递到楚岳峙面前,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妾身此前多有冒犯,还请安亲王恕罪。”
楚岳峙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他抬眼看司竹溪,静默少许后道:“司姑娘可是要我跪下向你谢罪?”他没有用“本王”的自称,显然没有任何要在司竹溪面前端架子的意思。
轻轻抿了抿嘴,司竹溪想要讥讽他几句,可想到司渊渟,她还是忍下了,只道:“安亲王这话可就折煞妾身了,安亲王既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弟,又是表哥的心头肉,妾身可消受不起安亲王的谢罪。”
将茶杯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楚岳峙替自己穿上鞋,道:“父皇昏庸,残害忠良,我身为当事人之一,身上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即便司姑娘现在免我下跪谢罪,日后登基,我也会为司家平反,亲自到司老尚书坟前叩首谢罪。”
司竹溪冷冷地审视楚岳峙难掩疲色的病容,像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半晌,司竹溪退回到窗边坐下,道:“表哥说,你之前是被人用金针封了记忆故而将他忘记,并非因他变成太监而故意不认他。”
楚岳峙丝毫不回避司竹溪的眼神,更不为自己辩解,道:“我抛下他,伤了他是事实,我不会因失忆之事而说自己没错,更不会以此要求你们原谅我。”
司竹溪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觉微微一愣,她本来以为楚岳峙会以失忆这一籍口来为自己开脱。
浅哼一声,司竹溪依旧不能轻易相信楚岳峙,问道:“话说的倒好听,那你想如何弥补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