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里水声四起,不时有模糊的闷哼与低吟混杂其中,长长的墨发纠缠在一起,那栩栩如生的刺墨便在四溅的池水中若隐若现,游龙将高山缠绕,龙身一遍又一遍在山腰处摩擦,引发地动山摇。
被抱回寝室的时候,楚岳峙整个人都是红的,司渊渟今夜并没能像那夜一般有很好的反应,林亦后来也与他们说过,司渊渟这些年伤了身体底子,又不自知自己其实尚可与人欢好,多年来都始终为此痛苦,心理上仍存在障碍需他努力去化解,故而不一定次次都能如愿。可尽管如此,司渊渟依旧掌控着他让他不能自己,似乎即便只是这般也能让司渊渟感到愉悦满足,他到后来完全失了自制,腿内侧不慎弄破了皮,只庆幸周楫与卫云霄都不在,也没有安排其他近身侍卫,否则在浴房里闹出那么大的羞人动静,他是当真无颜见人了。
“你怎么会这么多……不正经的花招。”楚岳峙被放到床榻上,因太过丢脸,他多少有些脾气上头,便不愿让司渊渟再碰他,自己躺到了里侧。
司渊渟将唯一的一盏烛火放到窗边,又确认过寝室里烧的炭没问题,才上床榻靠坐在床头,将被褥铺盖好,道:“从前在宫里服侍先皇与娘娘们听了不少,后来又认了前任掌印太监做师父,偶尔会服侍他与他的相好,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懂得这些。倒也没与旁人做过,你若不喜欢,往后便不做。”
寥寥数语,听进楚岳峙耳中,难过便像在心中生了根,本已用背对着司渊渟,当即又翻身坐起来直接靠到司渊渟身上。
“没有不喜欢,说过的,司九想怎样都可以。”楚岳峙嘴角还红着,刚刚又为司渊渟口侍过,嗓音都是沙哑的,“楚七耍点小脾气,司九别生气。”
摸着楚岳峙还未干透的墨发,司渊渟说道:“没那么容易生气,你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过去那些事,我即便不能完全放下,也是接受的,都是抹不去的经历。今日,服侍楚岳磊,后来又在他面前脱衣,即便没有脱到最后,但他看我的眼神,哪怕只一眼都让我觉得恶心,我只想尽快回到你身边抱你。”
“从前,我不在,你都是怎么发泄的?”楚岳峙伸臂去抱住司渊渟的腰,其实司渊渟比他还瘦,尽管长得比他高,劲也很大,起码将他抱来抱去毫不费劲,可若真要比较起来,反倒是他身上的肌肉更明显。
“无可发泄,唯有忍,忍不了也要忍,若忍不住这命便要没了,可那时还不能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忍。”司渊渟闭上眼,直至此时才在面上露出一点疲惫,“在东厂打造暗室虽是为发泄,但实际上即便我越来越残暴也并不能让我好过多少,我有时也会觉得麻木,只是最近你对我太好,我便又开始觉得那些事让我难以忍受。就连听到旁人叫我司公公,都觉得刺耳。”
人总是会轻易会就沉浸在美好中难以自拔,连半月都不到,他便因楚岳峙对他的好,而开始再次对长久以来习惯的一切复苏了厌恶与憎恨,沉寂的死灰开始复燃,他开始产生希望,期盼有一天自己还能重新做回司渊渟,在离开时能穿一身无垢的白衣,而非象征他宦官身份的斗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