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被记入《烈女传》的名女子不少,但南明女将秦良玉却是唯一一位以女子之身成为名将,在世时因战功显赫被封二品诰命夫人,死后则被追谥为“忠贞侯”并被单独立传记入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
女子从来就不比男子差,他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能接受那些拐卖女子,将女子视作生育工具践踏女子人格的言行。
“竹溪,本王希望你能以身作则,让你的孩子,也让这天下人看到,女子同样有能力应当受到尊重,我们既要改变女子势弱地位底下的情况,更要让女子自身团结起来,让思想得到推动与解放。如同你这些年来对司九的帮助,也如你刚刚坦言怀有楚岳磊子嗣时的清醒,这孩子首先是你的孩子,然后才是司家的血脉,生与不生也都在于你。”楚岳峙说话的声音沉了下来,若非幼时少傅与司渊渟对他的教导,以及入军营前看到女将秦良玉的记载,兴许他也会是一个思想迂腐之人,对于一些并不公平的事麻木不仁。他也知道思想的转变需要花很长的时间,现在他希望能看到的变化,大抵到他死的那天都仍未能实现,但至少,他和现在在他身边的人可以一起成为那个开端。
低头用手轻抚着自己的下腹,司竹溪长久不语,她想了很多很多,司家轰然倾塌后,没为官奴和进入教坊司的女眷们,她们身为女子是命运是那样的飘零,仿佛一旦失去依靠便只剩下被践踏的一条路可走,然她偏不信命更不服命运。
再抬起头看楚岳峙,司竹溪道:“竹溪愿嫁安亲王为妻,腹中胎儿他日降生便是安亲王之后,如此,安亲王既有正室明面上也有所出,想必安亲王与表哥以后的路也能更好走一些。”
楚岳峙与司渊渟对视一眼,随后郑重地对司竹溪说道:“楚岳峙,在此谢过司姑娘。”
司竹溪轻笑摇头,这楚岳峙当真是跟她的表哥一样,光是听自称便能知道亲疏与所谈之事的轻重。
“不必谢,只要往后竹溪称呼王爷一声夫君时,王爷能护一下竹溪,别让竹溪被表哥吃醋的煞气煞到便可,这个小小的要求王爷总可以答应吧?”司竹溪边说着目光边落到司渊渟脸上,她这个表哥将对楚岳峙的占有欲表现得那么明显,想到往后要在他面前称呼楚岳峙为夫君,她还真有点后背发凉。
楚岳峙低低地“啊”了一声,转头看司渊渟却见他正眼神凉凉地看着自己,心中顿觉不妙。
果然,司渊渟揽住楚岳峙的腰将人又往怀里抱紧少许,唇角一勾便是一个令楚岳峙心里发毛的淡笑,状似不以为意般说道:“倒也不需要现在便来寻求楚七的庇护,毕竟到时候我也不会跟你讨债。”
冤各有头,债各有主。楚岳峙如何听不懂司渊渟的言下之意,他本就面色苍白现下更是欲哭无泪,这往后,终究还是要他一个人扛下所有了。
五日后,皇帝楚岳磊下旨特赦因先帝降罪司老尚书而遭连坐的司家女眷司竹溪出教坊司,并将其赐给安亲王楚岳峙为安亲王妃。
安亲王楚岳峙领旨谢恩,并请旨要以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霞披冠,八抬大轿迎娶司竹溪。皇帝楚岳磊允其所请,并特准掌印太监司渊渟为主婚人。
京城中霎时间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安亲王楚岳峙征战多年屡立战功,直到筑成边境防线方班师回朝,这三年多来虽再未有更多作为,数月前还因方知礼一案而声望骤降,然而近来安亲王为了礼部、工部与户部的大案来回奔走,又频频提出有益于民的谏言,声望得以回复甚至比过往更盛。皇帝楚岳磊在此时下旨要其迎娶罪臣家眷为正妃,任谁都能看出这明显至极的打压之意。
很快,司竹溪被送出宫暂居督公府,三日后,皇室派出使者及礼部官员乘“輅车”与仪仗到督公府上,在司渊渟见证下为司竹溪册封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