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许你余生安稳,可是啊,司九,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楚岳峙垂首用额头抵着司渊渟的肩膀,苦笑道:“我知道你是游龙,最终会从潜藏的深渊中跃出,腾空而起。过去所有人都想毁去你的骄傲,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向你低头,将你送上山巅让你去实现你的志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争不过司渊渟,所以一直在御书房里待着,对司渊渟避而不见。可是能避一时也避不了一世,听到司渊渟来御书房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愿,都只有向司渊渟妥协这么一个结果。
他能拿捏司渊渟,司渊渟便也能拿捏他,很多事情上,其实根本不必说便能知道最后会是谁让步。
“谢谢你,楚七。”司渊渟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很烫,比御池里的热水更烫,烫得他的心都疼痛不已,可同时他感到痛快,因为他知道,今后他所有的恣意轻狂,都会有楚岳峙的成全。这段时日以来,他所有的平和淡泊与润泽清雅,都是楚岳峙归还给他的,他知道有楚岳峙在,便不再需要他独自挣扎煎熬,更不需要他殚思极虑苦苦支撑,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放下并面对过去,信任地把一切都交给楚岳峙。
是楚岳峙对他无限包容与珍惜的爱,让他得以真正褪下斗牛服,重新成为司渊渟。
次日,楚岳峙在太和殿召见群臣,言明他已决定由司渊渟领兵出征迎战燕凉大军。
此决定一出,不少大臣都出言反对,认为司家一案尚在翻案中,对司渊渟这些年来的功过也尚未定,好不容易才将极权从司渊渟手中收回,现在却又把兵权给司渊渟,实在不妥。
有人反对便也有人会支持,以兵部尚书赵宾、五军都督府都督陆恺与文渊阁大学时皇甫良祯为首的好几位大臣都站出来,与反对的大臣们进行了一番争论,再后来礼部尚书吴永廉也表态,只是他并未说自己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仅仅是将几位极力反对的军侯武将说得哑口无言一度在殿上羞愧难当。
“倘若朝廷中尚有可用之才,尔等武臣能有陛下统帅之能,可披挂上阵击退燕凉大军,而非在此殿上与其他大臣争论不休却拒不上阵,臣相信陛下也不会将此重任交给含冤数年却依旧愿意为国而战的前尚书之子。”
夏志轶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反对的武臣们纷纷支吾其词,再看龙椅上面色霜寒的楚岳峙,都霎时间缄口无言。
楚岳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反对的大臣,沉声道:“不让司渊渟去,那么朕亲自披挂上阵如何?这兵权当初是朕交出来的,合着诸位大臣的意思,是朕当初把兵权交出来了,如今便没有权力决定把兵权给谁了?你们意见如此之多,这龙椅,换你们来坐可好?”
一连三句问话,反对的大臣们甚至都没能听完,便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高呼“老臣愚昧无知,请陛下恕罪”。
楚岳峙看着这些成天只知道反对这反对那,却于政事上毫无建树的老臣,直接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