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渊渟从山海关回来,楚岳峙好歹是开始好好用膳,不再熬一整宿不睡地批折子,下了早朝也不再面如寒霜,宫里新进的那名林太医给开的药方煲的药楚岳峙也都在司渊渟的监督下按时吃了。
司渊渟依旧是在宫里住,不时会陪着楚岳峙去坤宁宫看司竹溪和楚慎独,王忠眼尖地发现,坤宁宫多了一名面生的侍卫,据说是楚岳峙从前的侍卫,宫变那晚受了重伤,虽让林太医救回来了,但是留了后遗症右手再也使不了剑,那人在养好伤后便自请到坤宁宫当侍卫,白天从不当值,只在晚上司竹溪歇息时才会出现。
当年被封禁的司府正在整修当中,司家与皇甫家也在司渊渟回来半个月后正式被平反。
九月,司渊渟首次穿上首辅官服,堂堂正正地走上了朝堂。
就在部分朝臣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担忧中,楚岳峙依照司渊渟所言,放缓整治朝纲的步伐。
司渊渟成为内阁首辅,其余几位内阁辅臣则还在观望,另一位年岁较大此前一直与徐敬藩明争暗斗的辅臣明清求,在徐敬藩告老还乡后,本十分担忧下一个就到自己。楚岳峙下旨都察院纠劾,明清求怎么想都觉得,楚岳峙不可能只处理了徐敬藩便收手。
然而出乎明清求意料的是,司渊渟在首次以首辅身份上早朝那日,早朝结束后司渊渟便请他留步,表示自己初为首辅尚有许多不懂之处,还望明阁老日后多多指教。在朝为官多年,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明清求当下就听明白了,司渊渟这意思一是陛下还不会动他,二则是司渊渟暂时也不打算与他为敌。
明清求知道,楚岳峙眼下又把司渊渟扶持上位,那些原本在底下摇摆不定的人怕是又要重投司渊渟的阵营。更何况现在六部,仔细看就发现,虽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如今在重要位置上的这些尚书与侍中侍郎,都不再是能为权势富贵所动摇之人。所以他不能与司渊渟斗,也不适宜再于此时跟楚岳峙唱反调。
不管怎么说,楚岳峙治了徐党,已经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十月上旬,楚岳峙告谕天下皇长子已平安降生,赐名慎独,司竹溪嫁给楚岳峙时便是正妃,如今再诞下皇长子,明年封后是毋庸置疑的事。
只是楚岳峙觉得还不够,他要把荣耀和名声都还给司家。
司竹溪是大蘅国未来国母,她的母家获得爵位是理所应当之事,而司家又已只剩下司渊渟可承爵位,因此楚岳峙同时下旨,封司渊渟为镇国侯。司渊渟此前已有军功在身,加之司家平反,他此前数年的功过也皆被翰林院学士仔细记录,桩桩件件明明白白,功劳立下不少,危害社稷之过却是半件都没有,受封镇国侯,底下群臣便是想反对也找不出真正合适的理由。加之明清求也没有反对之意,那些看明清求眼色的朝臣就更不敢胡乱发声了。
于是翻修中的司府又多了一项将牌匾改为镇国侯府的任务。
司渊渟本是不想让楚岳峙给他封爵位的,可是楚岳峙说这事的时候,他们正在坤宁宫,楚岳峙抱着楚慎独站在司竹溪身边,对他说:“楚七想要给拾喜一个体面,也不行吗?朕身为大蘅国的皇帝,平忠臣冤屈,封赏有功之臣,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