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身为朝廷之臣,理应在陛下需要时进谏。”阮邢说道,尽管他是最后才被司渊渟说服,但他不得不承认司渊渟的话在理。楚岳峙是皇帝,又曾统军多年,最不怕的就是与人硬碰硬,他们长跪不起让楚岳峙下不来台,只怕会让楚岳峙更执意要变法,莫不如他们各退一步。
王壬也跟着转过身子,接续道:“陛下最初言及,十三省及十三省之外溺死女婴之举也应当被纳入杀人罪,并以家族连坐重判。臣等适才商议,残害无辜稚子确为惨无人道之恶,司首辅更言及此罪行在江浙一带极为猖獗,臣等皆认为陛下所想理当被落实,以遏制此罪恶避免越演越烈。”
楚岳峙审视着两人,最后目光落到还转身后还趴伏在地上的何敬文身上,问道:“何尚书,你也如此想吗?”
何敬文跪了许久,双膝都麻了,再听到楚岳峙点名,当即想也不想就应道:“回陛下,臣也认为溺死女婴之行应当被归入杀人罪重判。”
“既然三位爱卿都与朕达成了这个共识,那就回去好好拟一个初案,此罪如何认定,又该如何判刑,仔仔细细给朕写明白。至于其他的,就不必再谈了,都退了吧。”楚岳峙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将溺死女婴这一民间盛行的重男轻女风俗归为杀人罪,楚岳峙也不再提其他更进一步的变法,如此,君臣各退一步。
三位大臣都在地上跪了许久,此刻得了允准起身告退,各自都费了把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尤其是年纪最大的何敬文,几乎是让其他两人搀扶着才跌跌撞撞出的养心殿。
之后待三人脚步声都听不见后,楚岳峙才扬起下巴问司渊渟:“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不难。”司渊渟走过去,淡然道:“与直接为女子立法相比,将有事实依据的明确罪行归入律例中,显然让人更容易接受。”
楚岳峙看着走到面前的司渊渟,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怎么会不难,司渊渟显然是早料到这结果,才会一开始就先在殿外与三位大臣说了话,有了那些话做铺垫,最后才能让这立法一事不至于被全盘否决。司渊渟是一贯的思虑周全,将之视作自己身为首辅的应做之事,可他却觉得是自己空有热血行事却不够稳妥。
即便如此,司渊渟也不会抱怨,毕竟司渊渟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抱怨的人。
垂下眼帘将情绪尽数抹去,楚岳峙勾起唇角,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对司渊渟说道:“王忠刚端来一碟你最爱的桂花糖糕,现在就去吃了吧,就当作是奖赏司首辅今夜的劳苦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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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