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在司竹溪说完话后,陷入了沉寂。
除了低微的呼吸声,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更不敢开口说话。
本就压抑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凝重,无论是空气还是漂浮的尘埃,都在此刻突然有了能令人直不起腰几近窒息的千斤之重。
在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氛围中,只有楚岳峙是放松的,他甚至取出了上朝时不便系在腰间只能放在袖中的玉佩,夹在指间不断地翻转把玩。
“皇后,就由你本人亲自反驳明阁老的指控,如何?”楚岳峙打破了这片一时漫长的沉寂,对司竹溪说话的态度也明显要温和许多。
司竹溪并非第一次见明清求,她那双与司渊渟相似的丹凤眼直直地望住明清求,眼神虽平静却带有平日里不显露的冷厉,她向楚岳峙微鞠身,道:“陛下,臣妾一向认为口说无凭,万事都讲求证据,与其臣妾在此用言论反驳明阁老,倒不如臣妾直接用事实自证清白。明阁老既要在众臣面前,让陛下与皇长子滴血认清,那么臣妾也斗胆请陛下现在就马上着人准备清水与银针。为防明阁老之后再指责清水与银针被臣妾动过手脚,臣妾提议就请这殿上的其中一位大臣与王公公一同去准备。”
“这倒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楚岳峙手一翻将玉佩握入掌心,而后抬手随意一指,点了一名稍早前大力支持明清求的大臣,道:“吕安,就你吧,现在给朕起来,去跟王忠一起准备清水与银针。”
被点名的大臣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楚岳峙竟是点到自己,紧接着便马上应声“臣领旨”并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他在地上跪伏了太久,腿早就麻了,因此还是费了老半天才起得来身,一瘸一拐脚步踉跄地往殿外去。
明清求是万没有想到司竹溪居然不找借口推拒滴血认清,还让吕安跟王忠一起准备,一时之间心中疑虑丛生,他并不怀疑是自己的消息有误,却又想不通司竹溪这是出的什么招,已经满额冷汗的脸上不禁又透出一点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众爱卿也在地上跪了很久了,都平身吧。”楚岳峙从龙椅上起身,然后走下高台,他像散步一样走到楚慎独面前,旁若无人地蹲下与楚慎独说道:“皇儿,第一次来太和殿,害怕吗?”
“不害怕,儿臣是父皇的亲生子,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感到害怕!”楚慎独摇头,他说的极大声,童稚的声音响遍殿内每一个角落。
楚慎独并非第一次在朝臣前露面,过去的宴席上,他已经见过很多次殿上这些纷纷开始费劲地从地上爬起的朝臣们,只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人敢质疑他并非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