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也不希望再有旁人打扰你与楚公子。”傅行云明白司渊渟的思虑,也明白如今司渊渟只想带楚岳峙离开这个困了他们一辈子的皇城。
轻抚楚岳峙被病气侵覆的苍白面容,司渊渟半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哀色,道:“从今往后,我再不想去管百姓与天下了,我只希望能和楚七好好过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若非楚岳峙病重,他其实,连林亦、周楫和王忠都不想带。
瞧见楚岳峙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精神说话,司渊渟又收紧了一下抱住他的手臂,与他说道:“累了就睡吧,剩下的事我会交待给他们。”
楚岳峙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模糊地“嗯”了一声,侧过脸埋首在司渊渟怀里,几乎是刚一阖眼便沉沉睡去。
“皇甫,你与我一样,这一生从未轻松地活过,我本不该再对你提出这个请求,但……”司渊渟唇角上扬,勾起一个比哭更苦涩的笑,轻声道:“我只有楚七了,你帮帮我,让他别再那么多牵挂,让我跟他,能好好度过这最后几年。”
司渊渟话音刚落,卫云霄便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双眼。
展臂揽住卫云霄肩膀,傅行云静默斯须,沉沉应允:“我答应你,我和云霄会在朝局稳定之后再离开。”
“谢谢,你这份恩,容司某来生再还。”司渊渟说道,“就这样吧,不必送出城外了,免得徒增伤感。”
“我不需要你还,你对我的恩,远比我能还的恩更重。”傅行云摇头,他不再多言,待卫云霄默默地又向已经无所觉的楚岳峙郑重行过叩拜之礼后,便与卫云霄一同下了马车。
马车外,林亦另外骑在一匹马上,看到两人下车,他下马迎上前与卫云霄拥抱了一下,道:“兄弟,后会无期了。”
卫云霄忍下心中酸涩难过,道:“你一定要,好好为将军医治。后会无期。”
林亦不言,只郑重点头,继而后退一步翻身上马。
早已得令的守门士兵为他们打开城门,于是,傅行云与卫云霄站在城门口,看着那辆再也不会归来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京城城门,在这个静谧的深夜里往远方离去。
他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