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一回以微笑,然后安静的坐在帐内一角,帮将士们缝补破损的衣物。
这些人都是自己父亲当年的旧部,年长一些的,都已经年过五旬。
然而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和矍铄的精气神,却是年轻小伙子都自叹不如的。
他们跟着岳深一起出生入死,打心里膜拜这位深谋远虑的将军。
宁初二对他们亦然是尊敬的。
过惯了京城脚下简朴到安逸的生活,真正到了关外,真正感受到金戈铁马以及苦难百姓的拥戴时她才发现,什么才是一个军队该有的样子。
在这两年间。
她没有见过连十九一面,甚至连一封简短的书信也没有一封。唯一知道的消息也只是在探子回报时,听到一些连家的近况。
他们还是朝中首屈一指的重臣,刘凌对他们的态度也越发倚重。
只是连家同皇室的婚讯一直没有传来。
有的人说,这是程元县主自请延后婚期的。也有的人说,皇家爆出了一件惊天丑闻,程元即便是想嫁,连家也不一定肯收,事情也就这么一直拖着。
听到这些时,宁初二总是沉默,然后默默盘腿坐在地上继续扎她的小人儿。
那是连十九的样子。
一身白底青竹长衫,勾唇轻笑,显得几分惫懒。
人偶是用桃木刻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勾勒的很好。
两年过去了,那张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一直都如刻在脑海中的印记一般,深刻而清晰。
封大谷主捧着刚采回的桃花瓣正打算沐浴时,正好瞧见这一幕,颇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尖酸刻薄的说。
要扎就写上生辰八字,如你这样放在手里捧着还不如直接立个神坛,底下供上三炷清香算了。
每当这个时候,宁初二都会眨巴两下眼睛,默默将人偶揣回自己的怀里。
她自是舍不得的,至于供起来吗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只要等见了这东西的面再开始收拾他就可以了。
两年,并不算很长,却是一个足够让人在不断回放的回忆中痛苦不堪的过程。
连十九不给她写信,即便她知道那是他顾忌着朝中动向,必要确保刘凌打消所有顾虑,心里还是止不住伤心。
她明白的,暗度陈仓也好,明面交洽也罢,都需要一个缜密而完善的过程。然而这种心理就像是一个家养的小动物突然被放养回山林,虽不算贴切,也止不住落寞。
两年间的提心吊胆,几次三番梦回。
梦见的,或是他揭开另一个女人的盖头,或是连家满门被押送刑场的片段。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也请原谅这漫无边际的日有所思。
战场所见杀戮,远超出她过往的所有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