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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翌走了两步站定,蹙着眉头突然转身,随安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然后就听了褚翌沉声问话:“你今天来老夫人院子找谁?说了些什么?”

    两句话就把随安的心给提溜了起来。

    见随安面色有异,褚翌眼底闪过冷光:“你跟我过来。”

    徵阳馆上房,徐妈妈待人都走了,面上笑容温和的说道:“也是好久没伺候您了,今晚让奴婢给您值夜吧。”

    老夫人摇头,“用不着,这算什么大事,跟从前那些事比起来,这都不算事。再说,也早就知道了的。只是到这会儿,我就是替他隐瞒,也瞒不了几日,重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我能说什么?人伦羞耻不顾,他那点子名声也不要了!”说着说着声调就扬了起来。

    徐妈妈闻言低首怆然,当今士林最重名声名节,偏他们大老爷爱色,即便上了战场,也竟然不顾军规纳了一房妾室,得知此事的老夫人还要替他遮掩,免得被御史晓得,一纸弹劾惊了朝野,到时候褚家儿郎热血疆场的功劳大还是褚大老爷身为元帅战场纳妾的笑料大?

    “也罢了,拘着林家人,不要让他们满府里乱跑,等他回来再处置吧。”老夫人叹息。

    徐妈妈劝道:“您也别太放在心上,大老爷一向用兵如神,奴婢觉得其中另有内情也不一定呢。”

    老夫人冷笑,手里的和田白玉茶盅一下子砸在床边的小桌上:“他用兵如神是真的,这贪花好色也是真的,哪个都假不了。眼看着坐六望七的人了,孙子曾孙都跟在身边,这种事,哪怕是长龄他们做的,我也不会这么憋闷。你让我这张老脸怎么出的去门?”

    徐妈妈看着仍旧面容白皙,美貌斐然的老夫人,也忍不住泪湿眼眶,低低叫了一声:“姑娘”。

    虽然叫着老夫人,可今年到底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可恨皇家为了笼络武将,硬是将已经定亲的姑娘赐婚嫁给了一连死了两任妻子的大老爷。老夫少妻,本就委屈了姑娘,没想到大老爷并不珍惜,这么大的年纪,仍旧不断纳妾。

    可即便徐妈妈心里同样怨恨大老爷,却不能火上浇油,还是劝道:“那林先生的妻妹能誓死不从岭王,逼得林先生上了战场,却又从了大老爷,可见也是个贪生怕死水性杨花的东西,这样的女人进了上京,也不过是个人人鄙夷的玩意儿……,只怕这其中真的另有内情才是,您也消消气,就是怪罪大老爷,也要看七爷跟九爷的面子,您瞧瞧,九爷一听说您不舒服,脸色都白了。”

    说起两个儿子,老夫人脸上少了几分怒意,摆了摆手:“老七已经成家,他——,好好地就行,我也不指望他多孝敬我,只是老九的亲事,我必定要自己做主!”

    老夫人生的七爷得了当朝的平郡王青眼,娶了平郡王的独女德荣郡主,成了郡王爷的女婿,一年倒有半年要住在岳父家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七爷多孝敬您?就是郡主,我看她对您也只有尊敬的,您对小辈们又一向宽和,就是大爷,奴婢看着也守规矩,知道孝顺。”

    老夫人嘴角多了几分笑意:“算了,老七能跟德荣夫唱妇随,我也就知足了。”接下来却是话锋一转,“只是老九的亲事……,他的性子可不跟老七一样,到时候咱们俩可得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