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在房里等到了亥末,既没等到去拿鸡腿的褚翌,也没等到棋佩说的那两个小丫头,索性也不等了,只留了一根蜡烛,然后把头歪向墙里睡了过去。
褚翌在园子里头游荡了大半夜才想起随安要的鸡汤。
因第二天一早要进宫朝贺新年,所以大厨房的灶都是开着,有的烧着热水,有的干脆就只让它那样小火苗燃着,褚翌来的时候,大厨房的人正聚在一起用酒饭,主事的听说他要些烧鸡跟鸡汤,连忙装了满满的两食盒,又打发了个粗使帮他提着,一直到了书房小院的门口,褚翌才接过手。
院子里头廊柱上的灯都亮着,照旧因为过年今夜也是都不熄灭的。
随安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自己额头,瞬间吓醒了。
一看是褚翌,松了口气,也禁不住抱怨:“九老爷,大过年的,您也忒神出鬼没了。”
她知道他心情恐怕不好,本没指望他说话。没想到褚翌竟然开口:“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随安一下子想到一个事,她挨了顿打,若是发烧,那么岂不是要挪出府去?到时候悄悄的叫了她爹来把她运回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焉知非福……
“你不用怕,就算发烧我也能立即给你请了大夫过来!若是……”他垂下头,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若是他连忠心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你之前用的金疮药是军中他们用的,旁的不说,这效果是很好的。也没有发烧,不会有事的,更不用担心被人挪出去……”
随安忍了一会儿,才把翻白眼的冲动忍回去。
她很想说不要主子的怜悯同情,只要把卖身契还她就行。
可是她不敢。小心翼翼的走到如今,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她宁愿仍旧蛰伏以待他日。
“不是没吃东西?来,喝点鸡汤。”
随安不想吃:“爷您歇着去吧,这些留着我明天吃。”她吃的太多,如厕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吃上东西,才能好的更快!”
是吃的太多,她更想去上厕所才对!
可她能熬得过他吗?不能。
褚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啃着鸡块,嘴上挂了一个浅笑,竟然觉得很有食欲,喝了另一碗鸡汤。
随安好不容易吃完,用帕子抹了抹嘴,挤出一个体贴入微的笑:“您明儿不是也要进宫朝贺?早些歇着吧?”皇帝早先赏了个虚职给褚翌,这样一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仍旧可以进宫。
谁知褚翌竟然翻身上了床:“你这里也没个人,我今夜替你守着,天亮了再走。”
随安眼前一黑,吓得差点掉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