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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翌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東蕃人为何把牲畜看的重?”

    随安就道:“看的重是真的,但为何这样,大概跟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关吧,他们的地域广阔,人员分散,没有聚居在一起,人跟人之前的感情就没有那么深厚,每日与牲畜为伍,自然觉得它们忠诚不会背叛,而牲畜之间的争斗抢夺,却被他们视为勇猛。”这其实跟一些人着重培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一样,肯定也允许下属之间有竞争。

    褚翌又接着问:“要是你会如何?”

    随安话被打断,思绪没断,继续道:“要是我是蕃王,眼瞅着族人就要没了活路,那肯定去抢啊。”命都没有了,眼瞅着就要活不下去了,内部自相残杀也没用,杀了兄弟照旧没吃的,还不如去抢别的国家,再说国家不同,这道德感就更弱了,或者干脆,祖宗们都经常做的事,子孙们抢掠的只会更加娴熟。当然,从另一方来说,你活不下去是你的事,但你来抢我的,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抢啊,再说你抢走了,我吃啥呢?

    第四十八章 离开

    褚翌仰头朝天,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惜陛下跟太子不信,臣民们更不信,反倒过来说父亲是为了挣军功。”

    随安这会儿就不厚道了,心里暗想:不会褚太尉因此气病的吧?

    褚翌低头看她一眼,见她双手握拳搁在下巴底下,看不出神情,便又继续道:“就连我,虽然不信,却也并不希望边关震荡血流成河。”

    他有建功立业的心,御外敌自然会毫不留情,可外敌入侵,百姓遭殃,他心里也难受。

    随安见他情绪低迷,就笑道:“不说这个了,这还没过完正月呢。天也不早了,您快回去吧,斗篷也穿上。”

    “斗篷留你这,反正明天你就回去了。”褚翌不甚在意的说着话,起身下床。

    随安连忙拉住他:“天太冷了,还是披着叫人放心。”

    褚翌走到门口,迈过门槛后却又转身,看随安正趴在床上看着他,目光中竟隐约带出不舍,心中刹时一荡,竟然疾步就回,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软:“你委屈一夜,明日一早我就打发人来接你。”

    随安原本打定主意就是近几日走,今日听说明天要搬回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主张,只是褚翌对她总有几分好,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今日一别以后各自安好。可实在没料到褚翌竟然能去而复返,她心中感动,更多的却是歉疚,唯恐他看出来,连忙埋在枕头里头,嘟囔:“您快回去吧。”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别想再见,却是不由他,也不由她。

    就是这没过完正月的最后一夜,東蕃人竟然绕过肃州,大举进犯栗州华州,栗州本在肃州东南,原以为离東蕃远,又有肃州做屏障,可高枕无忧,谁料東蕃这才请和数日,就撕下面具。不仅如此,東蕃之中最精锐的一支骑兵,竟然避开各州关卡要道,似卡着时间埋伏在了上京,单等了进犯的这日,在上京纵火抢掠,其中褚家因一直支持开战,竟成了東蕃伏击的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