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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县虽然偏了些,可那儿有名的夫子庙,夫子庙两旁东西延伸,全是卖字画,文房四宝的铺子,此外,专门篆刻的,装裱的铺子也有不少,这样的热闹,不说雅州,就是整个大梁都少有。

    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个时辰,终于到了富春县,县城颇大,竟比下里县还要繁华三分,随安捏了捏鼻子,决定就在这边落脚:“这辈子都坐够马车了。”

    问了路先去夫子庙拜山头,可怜的,自从穿越过来,她已经不是个很坚定的无神论者了。

    路上买了个素包子,一边啃一边循着人指的方向去找,终于在一个街口的杨树上看见一只刻着“无尤”二字的木牌随风飘荡,上头刷的朱漆在夕阳下似乎渡了一层金光。

    随安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了下去,伸手在厚棉衣上擦了擦,不理会路人看自己的鄙夷眼神,抬步进了这“无尤街”。

    屋檐低矮,门脸狭窄,只那黑底朱字的匾额突兀,像一个人眼小脸瘦却露出宽大的额头一般,门口也有的牌子写着“招工”,却不知招的是什么人。

    随安走了一遭,心里暗道,不管招的什么人,来了这条街,自信心先削掉了三分之一,若没几分胆量,还真不敢进去应招。

    这一磨蹭,天色已经发暗,她已经决定不住客栈,就在行脚店凑活一晚,可这活计还是先定下来才好。

    这样想着,便进了夫子庙,很是舍得花了钱买了九柱高香。

    正殿内高悬孔夫子画像,殿内陈设符合春秋时期祭礼样式,庄严无比,偶有乐声传来,却似小锤敲打心房,令人一震。

    出了夫子庙,却一时茫然不知往西往东,忽然想到男左女右,就从右手边寻起,进了一家招工的书肆。

    那书肆老板正在算账,见她进来,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外地人?”

    “是。”一出口却发现嗓子有点哑,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掩饰。

    “你从哪里过来?”

    随安一愣,这问来历,却是最难回答,她能说从几千年后过来?

    她这一愣,书肆老板已经又抬头,皱着眉看她,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还没走”。

    随安被他鄙夷,连忙垂下头,快速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孔夫子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我”,拱手作揖:“回先生的话,学生刚从夫子庙出来。”

    这样说也不错,不管怎么穿,孔夫子都是大家认识的,正所谓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孔子。

    老板其实刚才是问她来历,可她这样说,竟然也没错,可心里就像被一团棉花塞住,十分不爽:“街口的字看到了?出自哪里?”

    随安不敢马虎,谨慎的道:“若先生问的是无尤,想来应是出自老子,‘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