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是遇见王子瑜要比直接面对褚翌好。
再想想前些日子那拿着禁书过来想让她抄的,她那次要是贪图钱财,后头被抓的可能就是她了,到时候不拘哪个衙门一关,命丢了也没人知道。
个人之力面对国家机器,她自是没有扛鼎的本事。
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就慢慢的软了。
王子瑜一直关注,见状就道:“还有一事,你恐怕不知,九表兄安排你父亲进了府。”
这话犹如天雷,炸的随安头晕眼花,要不是坐着,说不定这会儿都能倒了。
“我也是才知道没几日,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九表兄对你被掳一事颇为内疚,因此留下你父亲照顾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写了那封信却没动静,随安的心凉了半截,根本没听见王子瑜说褚翌内疚的话,只想着万一褚秋水发现自己不在褚府,说不定要哭成泪人,天天以泪洗面,偏李松不在,连给他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欠着褚翌跟王子瑜的,那还能说是愧疚,可到了褚秋水这里,随安就有点悔恨了,自己固然不乐意给褚翌当通房姨娘,逃跑之前也很应该跟褚秋水透个底儿,褚秋水就是再不靠谱,那种父女逃命的时候总该上心吧!偏她脑子发热,胆气冲天……
见她落了泪,王子瑜心里一松,他是不想逼迫她,但见她的样子,似是觉得不靠旁人就能过的很好,也不想想这个世道女子讨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
随安正自愧悔,眼前突然递过一方帕子,她连忙侧身,拿了自己出来擦眼泪:“多谢表少爷告诉我这些。”
王子瑜听着表少爷还是觉得有些刺心,不过既然这是他跟随安的缘分,也就不再执着多想,反正来日方长,因此徐徐劝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知道了你父亲的消息,你又脱了籍,总有团聚的一日。只是那书肆你顶好还是辞了,若是担心生活没有着落,我母亲在富春有一个庄子,临着官道,不算偏僻,你先去庄子上,等你父亲到了再做打算不迟。”
随安忍住眼泪,“多谢表少爷,我还有些银子……”
“坐吃山空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得,再说那庄子,你也不过是去住其中一间,若是不好意思,不如就替我做点东西吧。我父亲那里有些孤本,既为孤本也是珍品,年岁长了,纸张脆的像枯叶,我本想抄一份,却一直没得时间,你是女孩子,又一向心细,来做这件事最好。”
连台阶都搭好了,随安几乎无其他路可走,便站了起来,微微屈膝,敛衽行礼道:“多谢表少爷。”
王子瑜笑着起身相扶:“这才对。”
两个人重新坐下,他便问:“九表兄那里你是怎么想的?”他心里隐隐的并不想告诉褚翌。
“还请表少爷帮我隐瞒一二……”她抿唇低眉,咬了咬牙,脸上的羞愧无法遮掩:“还有我父亲那里,希望表少爷能够,能够帮我们父女早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