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后日就走了,这两天就在您碧纱橱里睡。”
“胡说,”褚太尉先生气,“你眼看着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跟着父母睡,传到外头不怕人笑话,回你自己院子去。”
老夫人瞪他一眼:“我今日跟你父亲要商量些事,你听你父亲的话,回去住去。”
褚翌点头:“行,在哪里住无所谓,只是有一事,儿子想跟父母说清楚,八哥比我大都没成亲呢,我也不想这两年成亲,还有,儿子的媳妇得儿子看过相中了才行,太蠢太呆的都不要……”
褚太尉气得抬手:“你小子还挑剔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挑媳妇!”
“他没有,你有!”老夫人大怒,冲着褚太尉就吼一嗓子,幸亏徐妈妈早把屋里伺候的都带了下去。
褚太尉一脸委屈,褚翌不敢笑,行了个礼道:“儿子也知道自己本事不足,科举无望,靠父亲恩荫能庇佑一时,不能遮避一世,不如就让儿子去从军,立些功劳,将来也好说亲。”
“什么立些功劳,捞些功劳还差不多!”褚太尉又扯后腿。
“你这么多年不在家,才回来几个月就待不住了是不是?”老夫人高声叫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他已经是个横的了,你还在这里戳挤他,那功劳那么好捞,你怎么不给我捞几个看看!以后下雨阴天,不许喊痛!”
褚翌心里得意,但面上还得做出惶恐的样来,低声劝:“母亲息怒,儿子自会当心。”
他知道母亲疼爱自己,也不敢在此时撩火,就告退道:“那父亲母亲早些歇息,明天儿子再过来受教。”
一出门就碰上来接他的丫头荷香跟梅香。
锦竹院的丫头原本以莲香为首,不过莲香犯了口舌,老夫人出了正月就打发了她出去,现在的大丫头还剩了三个,其中芸香跟梅香被老夫人提拔成了通房,有莲香的前车之鉴,荷香虽有心也不敢太多。好在老夫人也说了,只要九老爷喜欢,收用了过去说一声就行,因此荷香倒是一如既往的细心伺候。
褚翌回了锦竹院,丫头们围了一圈,人人都有心思,他要是贪花好色些,或者愚钝顽劣些,这会儿就该如鱼得水,偏他头脑自来冷静聪慧,当初看不上随安那种冷着他的,现在也看不上这些把他当肥肉,想从他身上捞好处的。
荷香见褚翌进了锦竹院的大门,眼里闪过一丝欢喜,“爷,热水跟宵夜都是备好的,您先洗漱还是先吃宵夜?”
褚翌出去两个月,在军中养成了跟士兵抢大锅饭吃的习惯,回来锦绣堆里,心里腻歪,觉得花上六七个时辰熬粥简直浪费,有心说两句,可也知道这就是上京大户人家家里的习惯,改是不好改。
便想着若是自己成了亲,一定好好调理内宅,想着想着又想起随安,他所思所想,也就随安能跟上一二,其他人都如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动不动就拿着规矩说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虽然口口声声的将规矩,可那规矩都是约束旁人的,到了自己这里,总是有万般理由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