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完最后一针,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褚翌更是头昏眼花,他受了重伤,又两日一夜未睡,一粒米也没进,只喝了随安倒的一杯水,这时强撑着才用舌头把木棍顶出牙关,然后吐了出来。
随安听见动静,喘着粗气道歉:“忘了帮你拿出来了,你还好吧?”
褚翌看她一眼,沙哑着嗓子开口:“外头有人叫门。”
随安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不是吧,我怎么没……”后头的“听见”二字被她吞进肚子里,她听见了,确实有砸门的声音。
也顾不得别个,连忙将手脸擦了擦,把外头的衣裳脱了,房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收拢到床底下,又把帐子放了下来。
这才高声叫着:“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薄薄的床帐自成一个空间,褚翌疲惫至极,耳朵却清晰的传来外头随安说话的声音。
“……是啊,刚睡着……,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忘了,哦,这马?哈哈,这是我的马啊,帅吧?我托小顺帮我买的……想来想去,还是有匹马好,对吧?不是有句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这两天就启程,去把我爹爹接过来,嗯嗯……,到时候看看,他若是能教的了,就让你们跟他识字……,我?我可不行,教师,呃,先生可是个伟大的职业,我这样的可做不到诲人不倦,倒是能毁人不倦……哈哈,听不懂没关系,好了好了,你也快回去吧,把马牵好了,再来玩啊……”
第六十六章 生气
随安擦着冷汗关了院门回到屋里,没听见任何动静,心里一紧连忙奔过去,见褚翌睁着眼才重重的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重又冒出的冷汗解释道:“是庄头的小儿子过来,没事我已经打发走他了,那匹马是我借来练习驾车的,忘了还回去,已经被他牵走了。”
说着就想起牵母马的时候,公马那黯然销魂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跟雷峰塔下拉开白素贞手腕的法海和尚有得一拼,都是坏人姻缘的刽子手啊刽子手……
随安说完见褚翌仍旧不说话,连忙道:“这里缺医少药的,虽然给您的伤口上了伤药,但最好还是找专门的大夫看看吧,免得留下后遗症……”
褚翌看着她唠唠叨叨,几乎要滔滔不绝天长地久的架势,心里那股火再也憋不住,吃力的张嘴:“刚才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你是不是盼着我死?
随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得心口一噎,立即就升起怒气,她怎么就以为他死了,她不是担心他出事?她抿着唇朝他尤带了血迹的脸瞪去!
正月里两个人分别的时候,他虽然也是精瘦,但是因着一直以来生活优渥,皮肤很细嫩白净,身上也带着一股贵家子弟的优雅跟桀骜,而时隔两个月,现在的他虽然受了伤,却更像个战士,眼里有不服输的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