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头刚冒出来的时候,接生婆就冲方婆子点头,方婆子立即请她喝了一小盅参汤。
林颂鸾喝完之后更有力气,一下子把孩子生了出来,而后她浑身脱力,陷入梦乡。
严婆子脸色有些白的提着一个篮子躲躲闪闪的从侧门进来,见小院里一个人也没有,才慢慢松了口气,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挂着红布的产房过去。
方婆子这边已经将孩子洗好了,用洗的干净的包被包了,见了严婆子忙轻声道:“你怎么才来,为了这个都没敢让孩子大哭。”
严婆子抖索了一下嘴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她目光示意了一下篮子:“是怪胎?”
方婆子撇了下嘴:“哼,这个媳妇子常年的在婆家受苦受累,她怀孕的头一个月就生了场大病,那家人刻薄,又不给她请医问药,这怀孕头三个月多么关键?胎神能不生气?我当时就觉得恐怕不好,再说她孕中又不停的流血,是她福大命大,才没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严婆子道:“可不是么,这么冷的天,就叫她在土地庙里头生,我去了,连点茅草都没有,身边也没个旁人搭把手的……唉!只是这个孩子,看样子恐怕活不太久……”
方婆子小心的俯身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篮子里头没有成人拳头一半大的孩子头,再往下看,是浑身青紫,手脚都细的不正常。
严婆子催促:“快点儿吧,她那边吓得要死了,赶紧的把孩子换了。”
方婆子点了点头,两个人合力,将孩子的包被都换了,方婆子看了一眼换回来的孩子,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命苦,亲生的爹娘父祖不会待见,来了褚家,也不一定好。
果然,林颂鸾一睡醒,立即嘶哑着嗓子不肯相信:“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东西,拿走,把他拿走!”
方婆子怜悯这个孩子,只是实情只有她们跟褚翌知道,就连老夫人那里,知道林颂鸾产下的孩子不健康,是连看都没过来看一眼。
褚翌知道林颂鸾的孩子已经送走,是在五天以后。
在这之前,他收到父亲的家信。
这些事他都没有瞒着随安。
随安一直在呼气。有些事压在心底,并不代表它已经过去。
她默默的收拾东西。
褚翌见了她的样子,心里不好受,走过来伸手按住她的:“别走,最起码现在别走,你我的约定,还不到半年。”
随安一直垂着头。
褚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当初受了蜡油的地方现在依旧红肿,他故意将那地方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