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气得狠了,翠绿便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保重自个儿吧。
怎么保重?老太太是越想越气,连燕窝粥都没胃口喝了,她只叹道:大房二房都不让我省心。
既是两房都提到了,话里的矛头也对准了苏一箬,翠绿不敢深劝,想到表小姐这些年的温顺乖巧,便道:老太太,怀璧其罪。
范老太太听后默了许久,她今日额头上戴着的扶额还是苏一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些年苏一箬是不是真心孝顺她,难道她察觉不出来?
子安和子息都喜欢她,为了她闹得兄弟阋墙,她这个做祖母的自然心里不好受。
我也是老糊涂了,竟把这些腌臜事儿怪到箬姐儿头上。范老太太自嘲一笑,旋即想到了顶顶要紧的事儿,便道:你别瞧着箬姐儿柔柔弱弱的,其实她心里对这些事儿都清楚的很儿。
翠绿忙问:表小姐?
她印象里的表小姐素来是个憨傻的性子,再没有比她更心大的人了。
老太太却笑道:子安闹着要娶她这事你以为她不知晓?府里上下都传遍了,可自那之后,她再没去过大房一回,连鞋底、扇套都不给子安纳了,这是她自己拎得清呢。
翠绿顿悟,便叹道:怪道老太太您会答应了她和那小厮的婚事。
她自个儿看中的人,我去说道些什么呢?说句诛心的话,若是嫁到郑家做妾,还不如嫁个小厮做正妻呢,脱了籍也是良民。
翠绿也是个气性高的,听了这话后深以为然。
老太太说久了话后便有些疲乏,便对翠绿说道:这几日府里闹得难看,你去箬姐儿那说一声,后日的花宴,让她随我出去散散心罢。
翠绿应是,便亲自往左清院走了一趟。
安平侯府的花宴享誉京城。
往常郑府并不在受邀名列中,今岁因着连出了两位解元,在将郑府的女眷请了过去。
丁氏与黄氏接连称病不去,范老太太愁了好几日,最终还是在黄氏的软磨硬泡下带上了大房的郑心柔与郑心幽,并一个表小姐苏一箬。
苏一箬穿了件月白色的罗衫裙,本想簪一只金葫芦钗子出门,赵予言却硬是送了支凤鸟金钗,还说极衬她的气度。
苏一箬照了照铜镜,见那金钗上的凤鸟累大繁重,一瞧便知不是凡品,便道:总觉得这金钗该是后宫里的嫔妃娘娘戴着。
她试着挪了挪自己的脖子,却觉得吃力的很儿,便叹道:莫非金钗都这么重?
赵予言本意是想让她先戴着这些繁重的首饰试试,将来她不仅是太子妃,还是一国之母,少不得要循着繁文缛节行事。
只是如今与苏一箬心贴心地相处了这些时日,他便知晓了她心之所向不过是想和心爱之人过平凡快乐的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