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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瑄嗯了声,孟季同的外甥也到了吗?

    他问的是澹奕,何琼之一下明白过来,点头道:人已经去工部屯田司报道了。

    多年前,澹奕与谢蓉一见钟情,若非谢宏阔从中阻挠,两人或许早就喜结连理。

    澹奕出身寒门,现下也不过被圣人提到六品员外郎的位子上,攀附权势的谢宏阔岂会容忍长女嫁给这等寒碜之人,当机立断给谢蓉定下和崔家的婚事。

    好好的姻缘,就这么被棒打鸳鸯了。

    周瑄扶额,眉心蹙紧。

    何琼之问:陛下可是头疾复发?

    那时周瑄遇袭,对方人手是他数倍之多,最后杀的只剩他自己,一人一剑殊死搏杀,甲胄上溅满鲜血,剑刃打卷全是豁口,幸亏撑到何琼之的援兵。

    那一战,让周瑄留下时常头疼欲裂的后遗症。

    不妨事,城外伏击案你抓紧办,别打草惊蛇,该抓的人,一个都别放过。抬眸看着何琼之,拇指摁在瓷盏边缘。

    承禄吩咐小黄门去请尚药奉御,挑帘看见外头开始飘雪,想到过会儿要去弘文馆,便又折返回来。

    周瑄在边境待过数年,体力甚好,自是不用轿撵。

    如此,承禄便去预备保暖的物件。

    何琼之陪同周瑄用了几口早膳,前几日搬宫,门下省忙的不可开交,又因新朝官员更迭,人手不足,不少官员索性宿在馆中,便于规整编纂。

    隋侍郎建议招募经生、书手,周瑄批复下去,虽可缓解人力问题,到底还是需要开科取士,弥补诸多缺口。

    两人自紫宸殿徒步去往门下省,途径史馆斜对面高墙时,周瑄瞥到一抹秋香色身影,却一顿未顿,抬脚离开。

    谢瑛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洇湿眼眶。

    天太冷了,浓黑如墨的半空破开口子,直往下扬洒雪花,空气中宛若流淌着霜雾,而那人从雾气中阔步走来,身影如同青松挺拔俊逸,黑色皂靴没有片刻停留,拐进楹门,踏上高阶。

    前面黄门躬身说道:夫人怕是要多等一会儿,圣人去了弘文馆。

    谢瑛面色苍白,手脚发抖,风雪沿着兜帽袭进领子,后颈又湿又凉。

    黄门觑了眼,心里暗暗叹气:以往圣人都没来过,本想领个轻快活儿,看来是不能够了,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这位夫人倒霉。

    他跺了跺脚,把手抄进袖中。

    谢瑛见状,从腰间取出钱,递过去:中官大人,劳你费心跟我受冻,你有事便去忙,我再等会儿。若圣人还不出来,便也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