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当今宽仁,倚重他的才干,谢四郎不也平安无恙吗?
他那是有内情,他是云臻陡然刹住,气鼓鼓的很是难受。
晌午时候天转热,屋檐下滴滴答答往下落水,丫鬟抱着花盆往外走,依次搁置到矮墙上,琳琅满目。
曹姨母和孟筱进门时,云臻正在跟曹氏用膳。
孟季同去下头几个县巡视,得有些日子不能归家,曹氏热情,要留她们小住几日,云臻瞟了眼孟筱,正巧她也在看自己。
不知怎的,忽然就有种惺惺相惜的错觉。
四姐姐有心事?
孟筱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来之前她便知晓吕骞升至三品金紫光禄大夫,不止是她,恐怕京中贵女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笑话她。
孟筱也瞧不起云臻,却没有摆在明面上。
云臻托着脸,没好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想看我笑话,可约莫要让你失望。我和吕骞和离那日便说的明白,他升迁或是别的好事我都沾不得光,故而今日我也不会因他发迹而怏怏不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为四姐姐分忧。说罢,她咬着唇,眼眶蓄起水花。
云臻烦躁,摆手道:是我说错话,不怪你。
半晌,忽然神秘兮兮问:你是不是喜欢六郎?
孟筱一愣,脸蛋腾的变红,她低下头,两手揪着帕子像是羞臊。
云臻看她反应,很是满意。
她总要找个出气口,否则人真的会郁闷寡欢,谁叫谢瑛先对不起六郎,对不起云家,即便与圣人有染又如何,她毕竟还是伯爵府的媳妇。
谢瑛在母家住了两日,多半都是同秦菀待在一块儿,临哥儿不知分别,还跟往常一样缠着她闹。
宫中中官忽然来访,谢瑛心中纳闷。
走到厅前,见谢楚换了件窄袖圆领常服,低头从廊庑下走来。
众人皆震惊,包括谢瑛。
因为中官送来的是擢官旨意,升谢楚为大理寺少卿,翌日便要去大理寺报道任职。
谢宏阔面色肃重,宽坐在圈椅上一声不吭。
谢楚握着圣旨,眉心紧蹙,他走到谢瑛面前,兄妹二人隔桌坐下,那道圣旨就在手边,圣人亲笔题写,盖了玺印。
崔氏打破沉静:回阳夏的箱笼,还收拾么?
谢瑛猛地抬起头来,崔氏明艳的面容笑意温和,似毫不在意她的眼神。
谢瑛扭头,望向谢宏阔:阿耶,你答应过我,要回阳夏,你答应我了。
我知道!
谢宏阔忍着怒气,一掌拍在案上,厅中再度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