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奚落,羞辱,挖苦,嘲讽。
妄想!
她死死瞪着他,愤然而出的话耗尽全力,她剧烈喘息,犹如孤注一掷后无所顾忌,这么多年的悉心经营,轻而易举毁之一旦。
曾以为就此便能与云彦远离纷争,平淡而又温和的度过一生,她越往前挣扎,越看到光的希望,拽在她身后的绳索便愈发紧致,勒的她想回头割断,却发现,另一头牵着的,是她谢家人,是她夫郎,是她想保全的一切。
无能为力,瞬间就绝望了。
所以你的无情无义,只用给了朕?
周瑄笑,薄凉的眸中闪着狠绝。
何其有幸。
谢瑛抿着唇,认命般的扭头。
周瑄一把掰正,强逼她看向自己。
朕是要你同云六郎和离,很难吗?不过像当年抛弃朕一样,把事情再做一遍,你便觉得羞耻愤怒,便要宁死不屈,为他云六郎守节?
你是有多在意,连命都不要了,啊?!
他恨她不惜命,更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惜命。
如利刃剜心,又骤然灌满醋汁,他直起身来,胸腔一阵悲鸣,往日种种,皆成云烟,却又不时敲打自己,提醒那是一厢情愿。
他所珍重所纠结的,她从未在意。
那他紧紧抓住的,又是什么?
周瑄望着她,脸色阴晴不定。
谢瑛精疲力尽,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颈间,她动了动唇,终是没说出缘由。
周瑄走时并不从容,脚步绊在门槛,身形晃了下,然回看过去的眸子云翻雾涌,挟着微锐逼迫。
十一娘,你若死了,朕让谢家陪葬。
言必行之,你尽管试试。
谢瑛捂上眼睛,绯色帔子勾在小臂,肩膀颤颤抖动。
夜里落了雨,凉飕飕的冷意直往骨头里钻。
白露和寒露见她背影萧条,不禁劝她去榻上睡会儿,谢瑛本想摇头,可才起身,便因为劳累昏厥过去。
她这一病,府里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