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光影西斜,屋内归于平静,连呼吸都渐渐冷淡下来。
屋里有人出去,抬了沐汤放置在四联蜀锦屏风后,衣桁上挂了新衣,从里到位,连配饰都一并搭好。
周瑄咳了声,隔扇后的承禄躬身低头走过去。
你亲自去,朕榻上有匣子护心丹,你取一颗过来。
承禄应声,倒退着将要合门,便听周瑄改了主意:罢了,都拿来。
前几回事情未成,她都气的浑身哆嗦,胃液倒涌,若此番睁眼看见两人一/丝/不挂,不定会一气之下伤了身子,玉石俱焚的蠢事也能干的出来。
他知道谢瑛的脾气,方才的惬意慢慢被忧虑交织,不那么纯粹,叫他蹙起眉尖。
谢瑛清醒时,屋内明晃晃点了满满当当的灯烛,薄纱摇曳,空气里皆是令人面红心跳的气味。
她僵住,目光空洞的望着帐顶。
手指蜷了蜷,睫毛垂下,峦峰处几抹淤青明目张胆,只动了下腿,腰间如同被扯了一把,酸疼难忍。
那处尤其厉害,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腿/根处湿滑,她脑中一片空白,许久,只睁着眼没有发出声音。
周瑄目不转睛看着她,如同看着猎物的猛兽。
就在他以为谢瑛会破口大骂,骂他无耻之尤趁人之危的时候,那人忽然屈起膝来,缓慢而又艰难的揪住绸被坐住。
后脊也有不少痕迹,周瑄冷眼等着,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就像一尾鱼,他捉不住。
谢瑛下床时险些栽倒,右手拽住帷帐姿势极为狼狈,她看着满地凌乱无章的衣裳,四处扔掷的钿头钗,步摇金簪,眼前一阵晕眩,几欲气昏过去。
她缓了缓,而后弯腰捡起堆叠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
从后看去,犹能发现她双手抖得厉害,小脸褪去潮红,白戚戚的看着十分可怜,穿好绯色长裙,却怎么也系不上腰带,她低头咬着唇,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打在手背,越系越乱,索性打了个死结。
幽暗的屋内,光线在她身上投出柔和的光晕。
她以手做梳,拢好发髻,又将地上的珠钗一一簪好,右鬓少了一支步摇,她茫然四顾,却在床上那人手中,看见被捏住的缠枝石榴花步摇,细细碎碎的红珠曳出动人的光彩。
她走过去,伸手。
周瑄一把握住,眸底带着冷冽的逼视。
上来。
他口气低沉,松垮的里衣遮不住他宽厚的肩背,谢瑛瞟了眼,便觉气血不断冲荡,直顶的她头晕目眩双腿发虚,他肩颈露出的位置,布满一条条抓痕,始作俑者还会是谁,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