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云彦和谢瑛和离,薛娘子便很着急,那会儿她即将临盆,不便四处跑动,谢瑛又悄悄搬了家,一时间找不到,后来安顿下来给她递了信,她本想去问问,可身子不好,也只能等。
谢瑛莞尔: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还要透什么话,果真当了母亲便要事事详查,仔细我烦你。
你便继续瞒吧。她有心防着,薛娘子便不再过问。
你真不去同他说几句话了?薛娘子辗转知道云家去了孟表妹,无缘无故住下,不用问也知如何添堵,六郎心里只你一个,我们都清楚,你难道不明白?和离也并非他所愿,既然有误会,解开便是了,他那样好的夫郎,你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谢瑛不接话,薛娘子没办法,该说的也说了,沈静林昨夜便嘱咐她多为云六郎说几句好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谢瑛的脾气她或多或少了解,明面看着温顺平和,骨子却很有主见,拿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更改。
谢瑛走时没惊动人,出了沈家便听见车外有人喊她,声音低,足够听清。
阿瑛。
她咬着唇,揪紧帕子,风拂过车帷掀开一角。
云彦站在阶上,清瘦的身形愈发显得人颀长如竹,他往前跟了过来,脚步虚浮。
谢瑛一咬牙,吩咐出去:快一点赶车!
马车哒哒,很快,云彦的身影消失不见。
翌日,谢瑛出门时,云彦从角门处走来。
他愈发瘦,仿佛又病了。
阿瑛,我许久没给你作画了。
谢瑛愣住,云彦立起匣子,递到她手里:我见不着你,便做梦想着你的样子,起来画了这幅图。
他声音温润,一如他这个人,徐徐缓缓,不急不迫。
谢瑛推拒,云彦往后撤了步,挤出一丝笑。
我回去了,天热起来,你也要少吃冰的,凌阴里的东西自然解暑,可你葵水将至,切记忌口。
说完便走了。
谢瑛捧着匣子,低头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听咚的一声响动。
她心猛一停跳。
路中间有人被马撞到,很快围了一圈人去。
谢瑛怔愣了片刻,随后提步越走越快,她心口发慌,可人群挤来挤去,她推不开,她想喊他,嗓音又闷涩发堵,她急的垫起脚,不妨被人怼了把,谢瑛站立不稳,双手抱住匣子直直往后栽倒。
肩上一热,有人扶住她。
谢瑛看见他后,不由松了口气,喃喃道:幸好不是你。
阿瑛。云彦揽着她的肩,面朝下望着她,不由自主,低头吻上那唇,轻柔若雨,和煦如风。